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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涣净手:“除了这些,还有其他什么线索没?”
捕快想了会儿,上前一步道:“有!老张的尸首最先送来,当时邻居以为他在炸臭豆腐,毕竟他一向不爱干净,我们收到举报后赶赴老张家,结果空手去担尸归。大人让咱们上下严阵以待,结果第二天守义庄的轮班小捕快口吐白沫晕死了。”
“晕死了?那肯定是什么东西吓到了。”周涣揩去手指上的水滴。
捕快点头,是这样的。他们发现轮班小捕快后就送去医馆,其余人和他一起推开义庄的门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只见老张诈尸了,本来紧闭的双目这下死死盯着房梁,像死不瞑目的冤魂盯着害死他的凶手。这件事不久后又接到百姓举报,又担回来老李和老王的尸体。
衙门这才慌了神,只怕非人为杀害而是邪祟缠身,为防止引起恐慌勒令封锁消息,悄悄请巫师方士坐镇。岂料哑尸凶煞非常,所有人闻虎色变连赏金都不要,唯独周涣没一见就跑。
许是有周涣加持,几人都多了些勇气,在县令催促之下老仵作哆哆嗦嗦解剖尸首。
阳光斜打进来,每具哑尸的嘴里都掏出一大团雪白发丝,而缝唇的也非衙门所猜测的银丝,而是一根发丝。
除此之外,三具尸体的嘴里还含着别的物什。一具嘴里含着一颗石子。一具嘴里含着一块肉块。一具舌头连带舌根不翼而飞。
捕头问:“石子,肉块,拔舌,什么意思,凶手塞这个干什么?”
周涣道:“你问贫道贫道问谁?”
县令叹气,命人抱来厚厚的凶杀案卷宗。
玩月城地处偏僻,蛮夷未化,就连凶杀案也比别处触目惊心。周涣阖上卷宗,遴选出几桩极易生厉鬼的凶案。
三十八年前,有个乐师来到玩月城,少年想追随乐师而去,然长辈不许,便将全家杀害,做了乐师云游四海。
三十五年前,有女子听闻少女精血最为宝贵,可永葆青春焕彩容颜,用地窖囚禁数名少女,割肉取血为己用。其中一名少女逃出地窖,这才真相大白。
三十年前,有寡妇勾引有妇之夫,按俗当溺杀,其十三岁独子念及家母身怀六甲特此求饶,跪求长老放她,但长老未听,沉入绿洲河。后查明乃有妇之夫强迫她。
“他们的案子都破了?”
“张大人是个爱操心的性子,这些悬案放十年前是悬案,但张大人任期的后期都破了。”
嗷。周涣点头,手指移到第一个案子上,抬眼瞅他:“杀害全家的少年什么下场?”
捕快答:“这是桩奇案,找到他住处时他已经写好了遗书,说自知罪孽深重,已自戕而亡,尸骨就在乌木匣子里,我们一看,旁边果然有个乌木匣子,打开是几根血淋淋的骨笛,把新来的吓得不轻。张大人说怒气冲天,将骨头乐器都烧了。”
周涣道:“确定是他的尸骨?我听说城外有过伥鬼之事,会不会是他?”
捕快道:“道长难为我了。不过既然那伥鬼是他,落于狼口也算报应。”
“是诶,苍天有眼。”周涣煞有其事地点头,再问第二个案件。
“张大人说了,此女子生前痴迷容颜,死后势必成为艳鬼,便剥皮抽筋,毁了身骨容颜,悬挂城楼,让她再也无法害人。”
崔判官这是把地府的严刑峻法带凡间来了啊。周涣想。不过鬼族便是以暴制暴,方能运转,他不多点评,手指移到第三个案件那:“那这个呢?”
捕快粗壮的眉拧巴着,有些迟疑,吞吞吐吐地说:“这个……因为时隔太久了,隔壁县令也劝解大人,说法不责众,大人只好暂时搁置,但没想还来不及受理便撒手人寰。”
“那这是悬案了?”周涣搓手道。
“……算、算吧。那村子不远,乘骡车一会儿便到,不过有些……”
总算能大干一场大显身手了,周涣激动得苍蝇搓手连道“此事包我身上”。衙门没见过这么主动的方士,狗腿地送他出去。
遥远天际堆砌绮云,像边陲士兵长/枪上的红缨,正是百姓吃完绿豆稀饭在门口唠嗑的时候,这时候去打听最好不过,大妈大爷恨不得从城外诡事讲到婚丧嫁娶,顺道去椒香铺买罐鸡爪犒劳大黄。
“呔!何方人士在此,报上姓名!”
一群孩童在椒香铺对面过家家。出声的是个披头散发的小男孩,杵着一根比自己还长的树枝,树枝系着红绸带。面前女娃娃抽抽噎噎哭个不停,一根麻花辫散了,原来系树枝的红绸带就从她头上薅来的。
女孩哭道:“我乃雪女,将军为何要打我?”
男孩怒道:“原来是你这歹毒妇人,如今遇我窦某还敢做苦肉计,看我将你就地正法!”
话落一团雪球一把冲倒男孩,双双撞到墙上。男孩脑袋屁股疼得龇牙咧嘴,一把掀开身上还叫嚷着“叫你欺负姐姐叫你欺负姐姐”的小男孩。
男孩怒道:“不是让你待着吗!我哪里欺负你姐姐了!”
小男孩呜呜哭泣:“你就是欺负姐姐!姐姐都被你弄哭了!”
周涣问:“你们在玩什么?”
哭的哭,别扭的别扭,没人理他。
周涣缓缓掏出一包绿豆糕。
孩子都睁开亮晶晶的眼睛好奇地瞅着。
“这下能告诉贫道了吧?你演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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