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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开始，不间断地下起了雨，整个祝公馆仿佛被一片阴霾笼罩，大雨将城市倾倒，祝伊城难得闲暇，好几个月未碰的画笔已经稍显生疏，他笔触不停，唰唰地在画布上涂抹，颜色艳丽得如春如夏。

傅九进门时瞧见的便是这个场景，这位小少爷好像和画布有仇似的，唰唰地在画布上游走，力道重得能将画布扯下来，他搬了把凳子往祝伊城边上一坐，仔细端详。

“有点抽象。”末了，傅九煞有介事地蹦出四个字。

祝伊城像是没听到他讲话，颜色越用越烈，傅九看了一会儿便觉得无聊，环顾四周，随口问了句：“阮愉又跑去哪儿了？”

祝伊城仍不说话，眉头紧紧锁着，力道比刚才更加沉了些，傅九终于看出了些端倪，收起表情，问道：“出事了？”

祝伊城不答。

“下这么大的雨，阮愉还没有回来？”

傅九心下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看祝伊城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恐怕他最不愿意发生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你就没有去找你大哥？”

“他打定主意与我撇清关系，我说再多都是废话。”祝伊城像个沉睡的人终于睡醒了似的，放下画笔，转而走回案几边，眼里是阮愉留下的那八个大字，她叫他不必挂怀，可他又如何能真的不挂怀？

天气陡然转冷，她只穿了一件薄衫，是否保暖？一天没有进食，此刻是否还受得住？害不害怕，是否受到伤害？他脑子里来来去去全是这样的问题，坐立不安，寸步难行。偏偏除了等待之外，他什么都做不了！

傅九也发现事态不对，绕到祝伊城面前问他：“你就打算这么坐以待毙？”

“你有良策？”

傅九被问得哑口无言，抓人抓七寸，祝伊城根本就已经被抓住了要害，动弹不得。

祝伊城低垂着眼，随手拿起案几上的书本将阮愉的字盖住。窗外的风雨更大，吹得窗户啪啪作响，祝伊城往外瞧了眼，看到一个人影一闪而过，他不动声色地看向傅九：“阮愉还有价值，不会有事。”

傅九一愣：“你倒是看得开，这么淡定，也不知该说你是心思深还是感情淡，万一……”

“没有万一。”祝伊城笃定地截住傅九想说的话，“我去找下我大姐，你随意。”

祝伊城一副不想和他多谈的样子，让傅九憋了一肚子的气，但转念又想，这位小少爷表面云淡风轻，其实心里恐怕已经如火般焚烧，这样一想，要说出口的话又无声地被咽了回去。

大雨沿着屋檐哗哗而下，雨水溅湿了行人的裤卷，祝伊城对此却毫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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