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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醉酒
严格算起来, 七年前的殿下反倒比他大上半岁, 她只有偶尔撒娇的时候才会这样唤。
戚昀将人搂到怀里,斗篷垂下将两个人罩住。
孟怀曦环着戚昀的脖颈, 微烫的脸颊靠在他的胸膛前,只发出一点微不可查的哽咽。
分明眼泪将他的衣襟口都打湿了, 却仍旧克制着呜咽声。
戚昀叹了声:“我在这里。”
孟怀曦其实很好照顾,哭累了就自己停下来。她打了个哭嗝, 还带着点酒香, “我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所有人都觉得我是错的。”
戚昀手掌搭在她背上,有一下没一下轻抚。
“哦, 你也走了。”孟怀曦眉心带着些疑惑, 补充道:“我骂走的。”
那不是梦,但都过去了。
戚昀说:“不是你骂走的。”
那时他虽未及现在显赫,明里只不过是个无名小卒,暗里却在上京诸州多有布置。当年的七杀便是现在御前四卫的雏形。
他确实做着倒卖消息的营生,但并不需要事事亲为。
遇见小公主是一个意外。
他留下来的意图。
从始至终,只是她这个人。
八年前云南王府找上门,怕他依仗底牌不肯归心,便派人去她面前挑拨。
因为身份对立,他们之间有太多说不清楚的误会, 他索性顺水推舟,先去收拢那一股能与朝廷分庭抗礼的势力。
时间总能证明他的心意。
但事实证明,那是他做过最愚蠢的决定。
孟怀曦扯来他的袖子囫囵擦过脸, 抬起头看了好一会儿,蓦然问道:“你脸上的疤呢?”
戚昀轻描淡写:“治好了。”
孟怀曦手指从他眉骨边一寸寸拂过,眉心又皱起:“骗子,明明治好了还要带着那个劳什子面具。”
戚昀语气无奈:“那个时候还没有。”再者,他的身份也不好在人前露脸。
孟怀曦潜意识里并没有时间的差别,听不懂那个时候是什么意思。
但醉酒的人是不讲道理的。
孟怀曦哼了声,松开手:“你又骗我了。”
“我怎么舍得。”戚昀低头在她唇边贴了贴,很轻很轻,带着些安抚的意味。
孟怀曦愣了一下,反倒拉着他的衣襟反客为主,却不得章法。
戚昀捏了捏她手背上的小肉窝,眯起眼:“阿萤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喝醉的孟怀曦很坦诚:“亲你啊。”她说着抬头在他唇边蜻蜓点水般一碰。
戚昀叩住她的后脖上的软肉,低笑:“错了,要这样。”
衣袖纠缠在一起。
孟怀曦躺在他怀里喘气,其实没怎么弄明白区别在哪里,但还是哦了声以示尊重。
他们俩贴的很近,呼吸交缠在一起。
戚昀垂下的头发落在孟怀曦脸颊边,有些痒。她索性小指绕着那一缕垂下的头发玩,嘴里絮絮叨叨念着:“你走的第一天晚上打雷了,很大的雨,其实我有一点怕。但是长公主不该有弱点,所以我都连抱琴都没有唤。”
抱琴是她身边的大宫女,七年前主动要求去皇陵为长公主守灵。
戚昀:“我的阿萤很勇敢。”
孟怀曦满意地笑了,“那是自然。”她眼尾上挑,瞧上去很骄傲,“我把一切都安排得很妥当。他们认为明月坊不过是任我驱使的鹰犬,左右将来讨不着好,我索性顺水推舟任由怀玺将明月坊诸人驱逐出上京。”
“长仪宫里的小丫头们都单纯得很,见不得打打杀杀。我早先就把她们日后的落脚处定好了,待我去了也不会被欺负。”
“还有我这一派的儒生,他们哪里知道变法轻重。历史上哪一个改革者能讨着好?”她哼笑两声,“岭南、川蜀、播州这几个地方风景都很好,便是贬谪去了一遭,回来还能有大好仕途。”
戚昀搂在她腰上的手掌忍不住收紧了几寸。
是的,他的小殿下把一切都安排的很妥当,除了她自己。
“生辰礼我瞧见了,可是为什么没有亲自送给我?”孟怀曦的声音里有浓浓的倦意。
戚昀在她眼上吻了吻:“因为想给小殿下一个惊喜。”
“那只熊猫不怎么像,等明天我再画给你看。”孟怀曦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近乎于呢喃。
“好。”戚昀抱着她站起来。
……
天光乍破。
孟怀曦睡眼惺忪,一个呵欠还没打完,就意识到事情有些不简单。
这里是长仪宫没错,她睡着的是她自己的拔步床也没错。
但她旁边还躺着一个戚昀,她整个卧在人家怀里,是那种很亲密的姿态。她枕在他手臂上,他下巴抵在她头发间,呼吸交融在一处。
她昨日喝的酒并没有很多,脑海中尚存着若隐若现的画面。
孟怀曦心里乱得很,轻手轻脚从戚昀怀里挣脱出来。她也没有逃跑的打算,先撑着额头看他,又觉得这个姿势累得慌,索性趴在软枕上看他。
她要不要干脆来个死不认账,这样子又能缓一缓,让她想想清楚该怎么处理。但是……她的演技在他面前向来不怎么好使,要怎么说才能让人信服呢?
没等她想清楚,戚昀突然睁开了眼。
孟怀曦措手不及,磕巴道:“昨、昨天——”
戚昀一哂:“昨日阿萤抱着我要……”
孟怀曦眼皮微微一跳,手疾眼快,一把捂住他的嘴。
戚昀没话说了。
但是他却很顺手的拉开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
孟怀曦:“……”这样子真的让她很难办。
戚昀态度坦荡,扬眉道:“阿萤有什么问题?”
孟怀曦分明有很多话想说,想问他离开长仪宫之后究竟有什么奇遇,是如何同戚王府有联系,又为什么做了皇帝。
最后,她只问:“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那一日在蜉蝣阁。”戚昀道:“早先我虽猜到了些端倪,却不敢想世界上会有这样的奇迹。论起来,酥饼倒比我聪明得多。”
果然是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小家伙!
孟怀曦小指挽过鬓发,朝窗边望去。
天穹边红日刚刚升起,清晨的曦光并不晃眼,是能够直视的温度。
灰鸽从檐角掠过。通常这个时候才刚刚散朝,她偶尔得闲还会叫抱琴拿些玉米专去腾云阁喂鸽子。
散朝……
孟怀曦一下子坐起来,赤脚踩在白毯上,猛地想起:“陛下今日没去早朝?”
戚昀故意道:“阿萤缠着朕,不要朕走。朕自然割舍不下。”
孟怀曦:“……”
这个剧本听上去不怎么美妙。
其实并不是,他这头痛症一个月要犯上那么五六七八次,前朝的大人们显然很习惯。大家都会心照不宣地在尚书令的带领下拟出个章程来,等他缓一缓再行批复。
至于说敢公然撸虎须的刺头,那是没有的。
除却卫国公府这个异数,其他不听话的早在一年前下狱的下狱、流放的流放。
戚昀解释:“今日称病不朝。”
他这话说的十分理所当然,就好像我今天不开心不想去上学一样。
孟怀曦便又问:“我什么时候能回去?”那一家各怀鬼胎的“亲人”,还需要她自己去料理。
戚昀:“孟府不安全。”
孟怀曦目光狐疑。
戚昀道:“全天下还有比宣政殿更安全的地方?”
他虽然有些私心,但并没有说谎。
上京城中并非铁板一块,从前他认为把人放在自己不安全,她在孟府反而不会引起旁人注意,却不想总有不长眼的人找上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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