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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时，皇宫武德殿。

身着一袭深蓝色长袍的李建成负手立在殿前，他微微仰头望着武德殿的牌匾，双眸如黑夜般深沉。在李建成的身旁，是为他掌灯的侍从，寒冷的晚风阵阵吹来，两人衣袂飘飞，身躯却是不动如山。

除了武德殿前的两个守卫以外，四周就再无人迹，沉寂得只能听到冷风拂过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武德殿前方不远处的道路上传来了细微的响动，像是人走路的声音。李建成面容微动，缓缓转过身去，果然看见李渊的圣驾正向这边而来。

在李渊的身后是后宫嫔妃的仪仗，李建成不看便知那上面坐着的是万歆然。

圣驾不偏不倚的停在武德殿前，李建成垂下眼眸俯身下拜，朝李渊拱手道：“建成参见父亲。”

李渊立在李建成身前，侧身对着李建成，只是他未曾看李建成一眼，便不冷不热地开口问道：“你深夜至此，所为何事？”

李渊竟没有让他起身的意思。

李建成的眼眸微微一沉，心中已明白了个大概，李渊现在看起来神情自然并无异样，实则已心生怒意。李建成并不能挑明，他略一沉吟后，说话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关怀，“父亲去看望二弟，不知他现在身体如何？”

“二郎的身体情况就不劳你费心了，自有江太医调理。”李渊倏然转身面向着李建成，“只是你身为长兄，理应爱护好自己的弟弟，切莫让你们九泉之下的母亲心寒。”

“是。”李建成颔首应道。

李渊没有让他起来，他便一直保持单膝跪地的姿势，任由寒风如何吹拂，他的身躯依旧挺拔屹立不动。

头顶忽传来一声微弱的轻叹，似无奈似苍凉，让人听了都感觉到悲戚。李建成定了定心神，毅然决然地开口：“父亲，诛杀尉迟敬德一事，父亲可是有了自己的定夺？”

“不错。”李渊坦然承认，“此事朕自有定夺，你和四郎就不要再管了。”

说罢，李渊最后再看了李建成一眼，随即拂了拂衣袖踏步离去。在将要走进武德殿时，李渊忽然止住了脚步，只是他不曾回头，“二郎不擅饮酒，为了他的身体着想，大郎和四郎以后不要再请他饮酒了。”

随后，李渊的身影便消失在武德殿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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