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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沈安今天碎碎念

沈安的眼睛里面晶晶亮亮的, 满是欢喜神色, 根本就让人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步蘅自然点头说好，说着就让衔英去拿幕篱，却被沈安揽住。

“我们现在是在浙江, 又不是在京城, 能有几个人认识你, 有几个人认识我？我们不是什么爷什么夫人, 你是步蘅我是沈安, 我们就是寻常商户, 一起赏赏月，逛逛夜市，不需要这么大阵仗！”沈安叫了一声小六子, 小六子拿出一套简单布料的衣服。

“你把这个换上, ”沈安把衣服放到步蘅手上，“浙江这边民风淳朴，但是也不宜过分张扬。”

*

沈安挑的衣服，是步蘅喜欢的颜色，月白色的对襟琵琶扣褃子配浅紫色百褶裙，在衣摆袖口上点缀了几朵简单的绣花，简单也不失雅致。

她走出来的时候, 沈安的眼睛微微一亮。步蘅的装束虽然简单，可眼角眉梢里都带着沉着温柔，云发低绾，举止端庄, 衣服上些许朴素都被她通身的气度遮掩去了，哪里还会有人把注意力放在衣服上。

沈安欢喜地拉着步蘅的手走出了门，一出门就能看见头顶的一轮圆月，浑然好似一轮玉盘，街上的人很多，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沈安侧过脸去看步蘅，她约么也是被这样的氛围感染了，唇边那抹淡淡的笑让沈安也觉得心情愉悦起来。

他见步蘅心情好，忍不住和她唠几句闲话：“你知道五月初五是什么日子吗？”

“端午啊，怎么了？”

沈安摆摆手又问：“七月初七呢？”

“是乞巧。”

沈安试探地问：“十月十二呢？”

这个日子步蘅自然不会忘，她笑着说：“去年十月十二是立冬，也是我们成亲的日子。”

见步蘅记得清楚，沈安一时间也觉得心情大好，对于接下来的问题，心里也有了几分底气：“那九月十四，你知道是什么日子吗？”他微微抬起下巴，带着理所当然的神情，好像步蘅一定会知道这个日子一样。

可步蘅仔细想了一下，确实不知道这是哪一天，可看着沈安期待的目光，步蘅觉得这应该是十分重要的一天，可她脑子一向很好，实在想不起来哪里有疏漏，索性破罐子破摔：“张生遇见崔莺莺那天吧。”

于是，步蘅眼睁睁地看着沈安变了脸色，他的脸黑得像锅底一样，怒气冲冲地对步蘅说：“那是老子的生日！你再把这本□□挂在嘴边，我我我……就不理你了！”

他这句话十分没也威慑力，甚至有几分赌气的意味，步蘅听了有几分心虚，她忍不住去拽他的袖子：“别生气别生气，我记住了，往后不会忘了。”

沈安气哼哼地猛地把袖子甩开：“太过分了！”

旁边一个卖月饼的阿婆忍不住说：“你快别给你娘子甩脸色了，这么好看的小娘子该放在心尖尖上宠着疼着，哪有给人家脸色看的理。”

沈安有些愤愤然，可看着步蘅的眼睛一眨不眨地落在自己身上，他也着实生不起气来，只能叹了口气，走到那个阿婆身边问：“阿婆，你是哪里人士啊？”

“我就是咱们浙江本籍人，家在城外的小桥里住，自家做了些月饼，就进城来卖，你们可要尝尝？”

那月饼做得好看，沈安让小六子付了钱，买了两个放进步蘅手里，那阿婆脸上带着喜滋滋的笑容说：“这些年，日子是越发好过了，往常连饭都吃不饱的时候，哪里舍得做这些个精致糕点，如今都是有了余粮，才能做些拿来还钱呢！”

她说话的时候，脸上的皱纹都凑在了一起，像一朵花似的，沈安也被她的笑容感染了，他想了想问：“要是有人拿十两银子，三十升米去买你家的土地，你卖不卖呀？”

“当然不卖！”阿婆打着蒲扇驱赶着蚊虫，“我们虽然靠天吃饭，可平日里自给自足，也不缺银两，若是把地卖了，的确是得了一笔银子，可往后怎么办？这几亩地是从我家娃儿的太爷爷那里祖辈传下来的，往后还得传给我们娃儿的孙子，在我们这断了根可怎么行！”

阿婆的脸上带着笑，可沈安的脸上却带了几分沉思，一个月饼吃完，沈安拉着步蘅的手继续往前逛，看着沈安的脸色，步蘅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很难办吗？”

沈安叹了口气：“原本站在庙堂之高，从来没有想过这些，可现在走到民间，才知道有些咱们觉得好的对策，对他们而言，不一定是好的。”

如今虽然是太平盛世，可历朝历代都有这些蝼蚁一般生存的百姓，他们不图封疆扬名，草屋两间，薄田二亩便自得其乐，若是为了国策使他们流离失所，那国策的意义又何在呢？

治国远比他想象的更难，也更复杂，原本只听人说治大国如烹小鲜，小鱼小虾容太过脆弱，若是经常翻炒就会破碎，如今才真正理解这是何等的左右为难。

往前走有买花灯的摊子，里头挤了很多人，有几个年轻女郎手里握着花灯，言笑晏晏的模样被沈安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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