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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无论哪一个,都是与此时此景无缘的人间喜剧。
燕青的心神因为这一句话微微震荡,蓦地身形不稳,重重跌到雪地里。
他仰面朝上,护着怀里的姑娘。
可即便如此,他们都再也不能多狼狈一分。
衣袂上、衣带处、衣摆里,统统粘上了雪,不消片刻便融化,却又在下一秒结成黏糊僵硬的冰。
两颗心,在死亡与绝望的步步紧逼下,从未靠得如此近过。贴着、紧贴着,连律动和声响都变得如出一辙。仿佛剖开了胸骨,交换血肉,使你我再也不能分离。
那层永远也无法跨越的屏障,那道迢迢万里不可跨越的沟壑,在此刻成为生与死的距离。以被交换的体温为桥,两个在暗夜里踽踽行走的魂魄走到一起。
燕青挣扎着站起身,疲乏的身子又几次摔入地里。他撑在她的身侧,避免自己压倒她。
他在这一刻想到,这是不是他从前十几年的报应。
上天降下惩罚,命他救不走自己喜欢的姑娘。
他不甘心,也不相信。
少年没有精力关注垂落的发丝,只是又一次把姑娘背起来,步步走向上山的方向。
他疲乏得厉害,每一步都像消耗着生命,执着,坚定,矢志不渝。
乐娇没有力气抓他,几次从那脊背上滑下来,引得少年每走几步就托一托她。
两个人都到达了极限,只差一口气接不上,就会葬于这无边夜色中。
少年铁黑的皮靴早已附上一层坚硬的冰霜,腿像一把戟,直直扎入雪地里。
他于万般黑暗里,触摸到了沉淀在生死边界的情感。
——“这个世界,有什么意思呢?”
——“这个世界是没有什么意思的,人才有意思。”
死去或者活着,原本是没有差别的。
像行尸走肉一样,没有目的地活着,是没有意思的。
佯装轻狂,也不能让贫瘠的心变得有烟火气一点。
痛苦只会使人麻木,是爱让他愤世嫉俗。
人才有意思。
她才有意思。
少年稍稍抬头,感受到不远处的前方泄出一道微光。
一间木屋就这么匪夷所思地立在这里,像诸神怜悯地恩赐,像绝境时令人无法相信的奇迹,像不给溺水之人多加犹豫的飘来浮木。
就如咫尺之间,出现了一座天上宫阙。
燕青托了托背上的姑娘,轻声唤她:“乐娇。”
他迈着踉跄的步子,每一步都是极限,每一步又在突破极限。
他以可视的痛苦死去,又在距离缩短间活过来。
“乐娇!”一声声从嘴里跑出来的,带着颤声的呼唤,都是爱惨了的挽留。
他怕他一直在无用地坚持,怕撑着他走完这一晚千山万水的东西早已消失。
原来爱一个人可以这么痛,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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