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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音回到医院的时候,天擦黑,吴念慈在病房里收拾行李。
致音略微有些诧异问吴念慈:“妈,你要回去了吗?”
吴念慈朝她笑笑,“不是。我回去一趟收拾点必要的东西再来。你手腕应该还不怎么方便,这两天会有护工照顾你的。陆修远也会来看你,你记得按时吃饭。”
致音意外地发现母亲竟然没有问自己去哪里了,马上乖巧的点点头,“好。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明后天就回来。反正家里离这也不远。”
“好……”
吴念慈动了动嘴,看了眼致音,最后问:“你要不要跟妈妈说说周也的事情?”
致音吐吐舌头,心想母亲肯定是猜到她刚刚出去找周也了。
吴念慈口气冲淡地说,“你别怕,妈妈不找他的麻烦。你有喜欢的人也是好事,妈妈不会阻止你和他之间的事情。妈妈只是想知道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致音瞄她一眼,还是有些犹豫。
吴念慈又保证了一次,“妈妈不会去找他,妈妈只是想了解一下他。毕竟……以后如果你们真的结婚,你也还是得把他介绍给我是不是?你现在长大了,妈也不能事事管着你,你要是和陆修远处不来,妈也不会逼着你,你别老是把妈妈想的思想这么封建。”
“妈,我没这个意思……”
“……”
致音坐到床一侧,两手相叠,低头组织了会语言,才甜蜜地说起她的爱人,“他呢,他叫周也,然后高中就辍学不念书了。但他很聪明!真的!他音乐玩得很好,而且很有天分,稍微有点灵感,就能把灵感变成音符,真的很厉害。他唱歌很好听,只要听过一遍的歌就都会唱了。不过他的记性却不大好,而且是个路痴,一点也不认路。对了,他还喜欢卡夫卡,没想到他那样的人竟然还会喜欢卡夫卡……”
吴念慈一边整理东西,一边听,听着听着就背过身去,快速地抹了把眼泪。
致音继续絮絮叨叨的给她讲自己的恋人,每一点东西都如数家珍,声音温婉又轻柔,充满了缠绵情长的爱意,“他家教很好,吃饭的时候不说话,而且吃相超级优雅。他说他爸妈是被保姆一把火烧死的,烧死的时候他才八岁,他的音乐练习室就是被他以前家里那个保姆的儿子一把火烧死的,但是他很厉害,靠自己活下来还一个人组了乐队……”
致音有太多周也的闪光点想告诉吴念慈,但是话到嘴边,又总是不断溜走,说着说着,就好像语竭了一样,开始夹带哭音地说,“但是……但是他要去日本了。”
吴念慈想说点什么安慰她,但她最终一句话也没说,上前一把把致音抱进怀里。
致音在吴念慈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他要去日本了,他要去日本唱歌,要去日本实现梦想。我知道日本的唱片市场好,我也知道那边的音乐做得好,我知道只要他肯,那他就能流芳百世,可是我还是舍不得他去。我舍不得,我总觉得他去了以后,就不是我一个人的了……”
吴念慈下巴垫在致音的发顶上,她一边擦眼泪,一边安慰她,“傻瓜,只要他喜欢你,不管有多少人喜欢他,那他也是你一个人的。”
致音不说话了,她趴在吴念慈的胸口,先是小声地哭,后来慢慢地平复了呼吸。
吴念慈见致音状态好了些,又嘱咐了致音几句,才出去了。
她给陆修远打了个电话,拜托他这两天帮忙多看着点致音。打完电话,她就去找胡英渡了。
胡英渡简单背了个包,站在医院门口等吴念慈。
胡英渡看了看表,对吴念慈说,“我刚查了,最近一班去杭州的高铁就在半个小时后,咱们坐个出租车还来得及赶去高铁站。”
吴念慈不胜感激,“辛苦你啊小胡医生。”
胡英渡拦下一辆出租车,让吴念慈先上车,把她的行李塞进后备箱,一同上车。
胡英渡打了个电话,大概是跟门诊里的人换了个班,结束通话,胡英渡想着公园里致音一个人对着空气又是哭又是闹,还说起卡夫卡时那副憧憬的神情,于是跟吴念慈确定,“所以你是说,以前致音很喜欢卡夫卡。”
“对。很喜欢,”吴念慈极为肯定道,“她写过很多卡夫卡的书的读后感,好多篇都获了奖。她最喜欢哪一篇来着……”
“变形记?”
“不是。”吴念慈眯着眼睛努力在想,“叫那个……饥饿艺术家。”
“饥饿艺术家?”
“嗯。听她说是这一定是卡夫卡临终前最喜欢的作品。”吴念慈有些感慨,她用舌尖润了润干燥的嘴唇,说,“以前她说起卡夫卡就会两眼放光。后来出了那事之后,就再也没有提过卡夫卡了。就好像把它封印了一样。”
胡英渡想起一个心理学名词。认知失调。
认知失调是指一个人的行为与自己先前一贯的对自我的认知(而且通常是正面的、积极的自我)产生分歧,从一个认知推断出另一个对立的认知时而产生的不舒适感、不愉快的情绪。
胡英渡说:“致音很可能是在经历高三那些事情之后,对自己先前所有的自我认知产生了否定、抗拒等的情绪,这种情绪无法降落,无法剖析,无法解除,并且一再被她自己封印,被她自己压抑,但她其实并不是真的想要去否定自己从前的自我认知,所以她假设了这样一个周也。这个周也身上有她以前的种种,她肯定周也,其实还是在肯定从前的自己。”
吴念慈说:“刚刚她给我讲周也,很多事情,就像说她自己一样。她说周也听一次歌就能记住歌词和旋律,以前致音看见个什么英语单词、化学方程式、物理公式,也能看一遍就记住。说周也有多天才,她自己以前……”吴念慈把致音刚刚说周也的那些话转述给了胡英渡。
吴念慈和胡英渡在两个钟头后到了致音杭州的家。致音和吴念慈是分开住的,致音住在楼下一层,吴念慈住在楼上一层。
胡英渡问:“什么时候和致音分开住的?”
“她八岁的时候。”
“一直都这么住的?”
“嗯。原来楼下是公婆住的,但这两层都是我娘家那边的房子。我前夫跟贱人私奔后,公婆就被我赶走了。我那段时间精神状态不好,老是喝酒,半夜睡不着,怕吵到她,所以让她去楼下睡。后来就一直分开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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