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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俱备

回到客栈之后, 见如意还在睡着, 蒋兰便悄悄出去找了跟着自己的那两位薛家家仆。

“蒋小姐。”

看到蒋兰进门, 薛平和薛安不约而同地站起来看向她。

“两位不必客气。”蒋兰走到她们面前, “如今我和如意暂时不用你们跟着, 便请二位从明日起，轮流看着兰松一家，如有异常, 可回客栈告诉我。”

“蒋小姐放心，我们一定尽力而为。”

“那就辛苦二位了, 今晚便好好休息一下吧，小二稍后便会把晚饭送来你们屋里。”

再回到房间时，如意已经醒了, 看到蒋兰，她连忙迎上来问到：“如何，薛小姐的母亲答应了吗？”

蒋兰点头：“薛姨很愿意帮我们的忙，她已经答应帮着找你母亲的那位心腹了，说起来她还是你母亲的故旧呢。”

两人没说一会儿话, 小妹便来敲门，把晚饭送来了。

“许久没吃过昆城的菜了！”蒋兰感叹道。

“你若喜欢, 我便学了, 以后给你做。”如意一面往蒋兰的碗里夹菜，一面说到。

“你对我也太好了吧！”蒋兰毫不怀疑自己会被如意宠坏。

“有吗？”

如意笑盈盈地看向蒋兰：“可我觉得还不够好呢。”

只要一想到兰妹妹为自己不远千里回到昆城，只是想替自己讨回一个公道，而张叔不仅反对, 反而还二话不说就让自己也跟来了。

张叔和兰妹妹对自己这样好，如意觉得自己就算对她们再好也不为过。

“你想好咱们明日要去哪儿了吗？”如意问起了蒋兰的打算。

一路上，蒋兰已经从如意那里知道了兰家的大致情况——

原来兰林还有个前夫赵氏，家中约有四五个小郎，然而膝下却只有一个独子，乃赵氏所出，名为兰艾，而前一阵兰林带去蒋兰家里的那个则是她后娶的夫郎李氏。

兰松是兰林同母异父的妹妹，如意的父母去世之后，她就跟兰林分了家，带了她的生父吴小郎在昆城另买了宅子住下，她只有一个夫郎关氏，膝下一子两女，如今都是十几岁的年纪。

至于兰家的其他族人则都在庆州，她们在那边也做着料子生意，卖的料子都是从昆城兰家拿的。

“我想着咱们明日不如就先去兰府打听打听，看看能不能从兰家的家仆那里知道些什么。”

其实蒋兰是打算先等薛母那边的消息，不过想着如意肯定闲不下来，于是便提了这么一个建议。

如意闻言，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左右现在兰林还没回来，不如咱们便先去见一见赵氏吧，我想试试看，能不能说动他上堂作证。”

“赵氏会心甘情愿地说出来吗，当年他跟兰林还没和离，恐怕也参与了此事吧？”蒋兰疑惑到，她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可以说动赵氏。

如意解释道：“如今兰林娶了新郎君，俗话说‘有了后爹就会有后娘’，我听说当初他和离时原本是想带兰艾回赵家的，不过是因为兰林不同意，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将兰艾留在了兰府。”

“你是说，从兰艾入手？”蒋兰立刻就懂了如意的意思。

如意点头道：“正是如此，此事与兰艾并无关系，只要他肯多为兰艾的以后想一想，我也不会跟兰艾过不去。”

蒋兰闻言便不住点头，冤有头，债有主，她和如意还不至于迁怒无关之人，不过她还是觉得这事儿有点悬。

“虽说做父母的都愿意为儿女的将来谋划，但这事儿毕竟不一般，律法上可是写得清清楚楚，弒亲都是要偿命的。”

如意倒是觉得赵氏答应的可能性很大：“兰林负他，赵氏自然不会再为她着想，只要赵氏明白她们的所作所为终将大白于天下，应该就不会再犹豫了，我明日就会让她想通这一点。”

“既然如意觉得可行，那咱们明日就去见一见赵氏吧。”见如意这么有信心，蒋兰自然要支持他。

定下了明日的事情之后，两人便准备休息，然而屋里只有一张床，她们还未成亲，自然是不能睡在一起的。

“兰妹妹，我下午已经休息过了，不如晚上就让我睡榻吧。”如意抢先说到。

见如意准备起身，蒋兰连忙拦住了他：“我是女人，怎么能让你睡榻呢，我看你这些天在船上都没睡好，就别逞强了，还是乖乖去床上睡吧。”

兰妹妹的话温柔却坚定，如意被她看着，嗫嗫嚅嚅了半晌都没能想出更好的理由，但他心里还是想让兰妹妹睡床。

见如意坐着不动，蒋兰便拉了他往床那边去。

“出门前爹爹可是叮嘱过我的，一定要把你照顾好了，若你生病，唯我是问呢。”

最后蒋兰好说歹说，总算是哄得如意去床上睡了。

次日，蒋兰便跟如意去了赵府——自和离后，赵氏便回父家住了。

赵家在昆城开了一间酒楼，也算是小富之家，蒋兰她们来到赵府门前，立时便有家仆拦了她们。

“你们找谁？”

蒋兰见状，上前一步道：“我们是兰家的人，来贵府找大公子有事相商。”

那家仆见蒋兰和如意都穿得体面，一看就像是有来头的，因此倒也没有怀疑，关了门便进去禀报了。

不多时，便有一名中年男子跟着守门人出来，看到如意，他不由失声惊道：“大公子！”

看到对方一副见了鬼的模样，如意轻笑：“多年不见，没想到小竹哥还记得我。”

小竹当然记得，当年兰家那场大火烧了整整一个晚上，他的主子可是全程参与了那件事，而他，自然也是知情的。

“怎么，不请我们进去吗？”见小竹呆愣着没反应，如意便又加了一句，“还是你要先去问过你主子？”

把客人留在大门口自然不是待客的礼数，因此小竹倒也没再多说什么，只躬身将如意和蒋兰请到了会客厅。

“请大公子稍待，小人这便去请主人过来。”

不多时，赵氏便跟着小竹进了会客厅，看到如意，他脸上也不由得呆了一瞬，然后才走到如意面前。

“没想到你还活着，你跟你父亲长得很像。”

听对方提到父亲，如意不由皱眉，脸上也不由多了一丝厌恶之色：“你也好意思提我父亲。”

赵氏倒是一脸淡然，早在听小竹说完之后，他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如意既然出现在赵府，自然不会是为了来看自己的。

过去做下的孽，只怕马上就要到还债的时候了。

“也罢，那我便不提吧，不知你今日上门，所为何事。”

“自然是当年的事，我母亲和父亲的事。”

面对张氏，如意并没有太多的情绪，毕竟这些年他早就想通了，这些所谓的亲人，不过是眼中只有自己的白眼狼罢了。

当初阿母和父亲对她们那么好，她们犹不知足，对如意而言，她们现在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仇人，父母之仇，不共戴天。

“什么交易？”

赵氏本以为如意会愤怒、会恨、会质问，唯独没想到他会表现得这么淡然，就好像自己对他而言只是一个陌生人一样。

“当年的事情，也是时候了结了，若你愿意认罪作证，我便不会动兰艾。”

见如意提起兰艾，赵氏不由急道：“小艾什么都不知道，他那时还不到一岁！”

“我自然知道，”如意看向赵氏，眼眸平静无波，“我如何对他，由你决定。”

赵氏果然被如意这番话震住，还是一旁的小竹见他站不住，连忙扶了他坐到椅子上，赵氏一心想着兰艾，默然独坐，久久不语。

蒋兰和如意见状，也不催他，只等他想清楚这其中的关系。

“就凭你们俩，也想扳倒兰林和兰松？”看着如意和蒋兰，赵氏不由怀疑到。

若说恨，赵氏自然是恨兰林的，他恨兰林无情无义，不顾多年的夫妻情分负了他，还不让他带走兰艾。他在赵府，只能日日夜夜地提心吊胆，担心兰艾一个人在兰家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受苦。

兰林和他是罪有应得，只是小艾却不该被她们连累。

“我们已经掌握了她们的罪证，不日便会递上状纸，告她们弑姊夺产，要她们以命偿命。”

“什么罪证？”赵氏连声问到。

蒋兰见状，立时站出来道：“罪证的事情，就不劳阁下费心了。”

“这位是？”赵氏问着，眼睛看向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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