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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你该留在蓝锗那。”他说。
我不可置信地颤了一颤,若论如何诛心,我刚才那番小伎俩真真算得上什么,他固然可以被我气到在床上翻来覆去,但我没却那个本事叫他一瞬间忽然整颗心脏直坠冰谷。
“你什么意思?”我冷静地问,其实脑子里已经炸了。
我知道他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他说这话是气我,还是说的真心话。他是不喜欢我了,还是喜欢我,还是从来没有喜欢过我。
我疯了。
只是表面上还是冷静地笑着,说:“那么我现在就偷一支小艇游回去,或者我直接给蓝锗打电话——他一定有办法弄辆直升机接我走,我就再也不用蹲在臭死人的厨房里杀鱼了。”
我说。
向宇的脸色很不好看。
也许是因为,我在暗示他没有蓝锗有本事。
我跟着他,只能蹲在一起杀鱼刮鱼鳞。
我看着他,恨不得杠上开花再杠他两句,可是我又舍不得。我怕伤他的心,因为我知道心被伤到是什么滋味。
好半天我们没有说话,这冲突来得莫名其妙且突然,但其实我们心知肚明,无论是他还是我,心中的结从来没有解开过。
好半天,向宇沉默地躺回床上,不再说话。
我浑身发冷,觉得心灰意懒,又觉得自己刚刚那番话无异于诛心。
现在的向宇,确实样样不如蓝锗。这个事实从蓝锗的弟弟嘴巴里说出来,或许对他的打击更大。
我爬回床上。我睡向宇的上铺,这种破床,无论上下哪个人一翻身,整个床就摇得夸张,放个屁对方都清清楚楚。
可是今天晚上,我好像一株枯萎的玫瑰,蜷缩在冰冻的深夜里,没有一丝力气动弹,蜷缩,萎缩,黯淡,殆尽,我是孤独得坍缩成一个质子的怪物,是被悲伤吞噬殆尽的,无穷尽的虚无。
向宇也不曾动一下,整个晚上。他也化作一座孤独的雕像。尽管我们离得很近——近到只是几十厘米,一张床板的距离,尽管如此。
但从今天起,我和他像是转瞬而过,曾经交汇但永不再相逢的两颗孤独彗星。
为什么会这样?
我不该气他。
我该装得和过去一样,岁月静好。
他不该回应我。
他不该受我的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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