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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之儒看着杵在门口,一副惊喜过度的自家闺女,扭头对跟在身后的男人说道:“小傅啊,我们家闺女那是太惊喜了。”
“你看,已经傻了吧唧了。”安之儒心情极好,背着双手踱进来,笑眯眯地对安歌说:“闺女啊,回神了。”
回过神的安歌已经坐到了沙发上。
傅斯珩坐她对面,靠她手边的位置。
老安头坐在沙发上,时不时瞅瞅傅斯珩,瞅完再瞅一眼自家闺女,越看越满意,越看越舒心。
郎才女貌。
配的很。
南娴侧坐在安之儒身边,不动声色又细细地打量着眼前的男人。男人比身为模特的安歌要高上不少,目测看来至少188以上。
只坐那儿,无端显一股气势。
矜冷又淡。
家里阿姨适时地添上了热茶。
顶级毛峰,状如雀舌,香如白兰,汤色清澈。
“伯母好。”傅斯珩视线从茶几上摊开的书上略过,落到了南娴身上,“贸然登门,打扰了。”
“不打扰不打扰。”南娴当下回味过来,问:“小傅是吗?之儒之前都没和我说过,安歌这孩子也是,愣是半个字都不透露给我们。”
“是我的疏忽。”傅斯珩垂眼,视线落到了被安歌打开的书上。
茶几上摊着的那本书是安之儒写的。
拿过大奖。
此刻正大刺刺地摊开到某页,最后一段的内容尤为显眼。
“听闻,那张家的小姑娘早许给了孙家的公子,奈何孙家那公子委实不成个人样,听小曲儿逛花楼,回回闹到夜半三更,丝毫不将那纸婚约放在心上。这天,元月十五,天正黑。张家小姐寻了个由头,早早地来到村头三棵柳下,等人。月圆之时,对岸蹿出个样貌堂堂的青年人,那青年直拉着张家娇滴滴的小姐跳进了早备好的乌篷船内。
月儿躲进云层。
湖面上雾气飘渺。
老旧的乌篷船点了盏马灯,船身吱呀吱呀的,飘飘晃晃了半宿。”
这一段话,写的极为含蓄,但明眼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联系助理发过来的资料,傅斯珩了然。
安之儒,S市作家协会主席,S大中文系特聘教授,兼职编剧。
多年来笔耕不辍,写的小说贴近生活,多反映民国到新中国成立时的那段历史,翻拍成电影电视剧的亦不少,眼下这本反对的便是包办婚姻。
听说,安之儒其人下笔恣意,但现实生活中却是个一丝不苟的,对自己唯一的闺女要求甚是严格,规矩也是甚多。
那这一段追求爱情、婚前性行为的文字,应该是安歌特意翻出来用来提醒自己的父亲做人不能太双标的?
你能写,我为什么不能做?
有趣。
傅斯珩细长的眼睛轻眯下,很快放开,扫了眼离自己不过半人距离的女人。
女人又是一番新的模样。
明丽清新。
安歌瘫在沙发上,思绪混乱。她嘴里咬着玻璃吸管,听着南娴和傅斯珩的一问一答,整个人满脑子都是问号。
他怎么来了?
他凭什么能来?
他们认识吗?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老安头一副笑眯眯地模样,两人到底达成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
老安头是不是被什么妖魔鬼怪迷了眼?
是被下了降头吧!
怎么肥事!
越想越乱,脑子里仿佛有个毛线团散了开来,到处都缠着线条。
安歌咬着吸管,无意识地憋着气,深深吸了一大口冰镇过的港式奶茶。
“小傅啊,你别看我们家闺女这样,她其实很害羞的。”
“看你们感情这么好,我就放心了。”
“你也不小了,是时候安定下来了。我家闺女虽然年纪不大,但该懂得都懂。”
“叮”,轻微的一声响。
玻璃吸管滑落进杯子中。
安歌咕着嘴巴里奶茶,隐隐有股不好的预感。她悄悄坐直了身子,试图去看傅斯珩。
傅斯珩依旧是那幅眉目冷淡的模样,嘴唇带着料峭孤傲的弧度。
纯色的衬衫,脊背挺直,如雪松。
又冷又傲。
下一秒,老安头像是开玩笑般来了句:“你看你们啥时候领个证?让我和她妈安心安心。”
伴随着老安头的话音,安歌咕在嘴巴里的一大口港式奶茶喷了出来。
正对着傅斯珩。
大概是大惊讶,又或者是太急,安歌喷到一半,把自己呛住了,白皙的脸憋得泛红,眼尾带着股潮湿气。
安之儒和南娴被这一幕惊得半天没反应过来。
最后还是南娴率先回过神,拿胳膊肘抵了抵还在咳嗽的安歌。
“闺女?”南娴试探地喊了一声。
安歌咬了下唇珠压下喉间的痒意,抬眼去看傅斯珩。
落地窗窗帘被勾上,正盛的日光折进来,男人的唇瓣抿着,居高临下地看她,寒沉沉的。
看她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件死物。
仿佛在他眼里,她已经死了,或者说离死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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