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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顾行墨的声音很快在御书房外消失，待他走远，皇帝半垂着眉眼低声咳嗽。

他身子不好，早朝上就能看出一二，是以不曾多做隐瞒。

待缓过来，他起身：“温慕去将太子余孽铲除，十六皇子今日受惊，回宫好生休养，众位爱卿各归其位。”

声音沉稳，若是忽略他脖子上的红痕，完全看不出来方才御书房发生过何事。

温慕最先出声：“臣领旨。”

说完也不等那些大臣，兀自出门处理后事。

他手中有人使唤，把他们叫来逐一给过指令，只身前往玉清宫。

皇帝脖颈受伤，必会先去处理伤口，然后去一趟皇后宫中，再与皇后一道去玉清宫。

他得赶在这个时间之前，先去一趟才是。

玉清宫在事发之前他便暗中派人护着，自是不会让人当真吓到顾怜。

这处的人手最多，任凭整座皇宫风雨中摇曳，玉清宫犹自安稳，察觉不到丝毫汹涌波涛。

也因着这份安宁，顾怜始终认为外面局势尚可，一切都控制在皇帝手中，心中的忧思倒是不重。

外面守在玉清宫门外的人换了一拨。

她察觉到后，紧蹙的眉头微微打开：“锦竹，你去瞧瞧，他们是谁的人。”

若都是太子手下，即便要换人，也只是个别，必然不会一次性全部换走。

锦竹探到她心中的想法，起身提着一壶茶水迎出去。

顾怜闷着头，心中暗自盘算，御书房如今是何种情形。

按理说，父皇有所防范，这个时间，该是时候尘埃落定了。

但是守在门外的人却一直未撤，难免让人心生臆测。

锦竹去的时间有些久，她抬眼，正准备看过去，温慕颀长的身影率先入目。

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惊喜，顾怜推开手边的东西起身，朝他小跑过去：“慕慕？”

温慕在门口的位置站定，扬着笑回她：“是我。”

锦竹原本跟在温慕身后，看到顾怜后跨前一步站在她身侧：“公主，奴婢方才问过了，不是太子殿下的人。”

看到温慕顾怜心中当即有了数：“你的人？”

锦竹的声音并未刻意压低，温慕自是听在耳里。顾怜话音落下，他颔首：“恩，怕他们伤到你，换成我的人才放心。”

往后走几步便有桌椅茶水，两人着实没必要站着聊天。

顾怜转身带着他在椅子上坐下，拎起茶壶为他斟茶：“我父皇那边现下如何？”

他端起茶杯润喉：“无碍，都已经收拾妥当。”

顾怜自打刚开始就没生出多少忧心的情绪，皇帝在这个位置坐了几十年，太子的手段不可能瞒得住他。

在有所防范的时候御书房被围，还被围堵得那般顺利，怎么看都是太子自个儿在往皇帝挖好的坑里跳。

与其说她会忧心皇帝的安危，倒不如说她更忧心即将知道的结果。

只是温慕好似并不打算说给她听。

两人的聊天内容始终牵在皇帝与顾行墨身上，无论她怎么引，温慕就是不提太后一句。

初始她还有心思和他你来我往的周旋，一刻钟过去，她伸手盖住他的杯口，阻止了他举杯的动作：“慕慕，皇祖母薨逝，可是顾行墨所为？”

温慕伸手准备举起茶盏的手一顿，须臾后放下杯子，看向她：“不是不愿告知你实情，只是忧心你知道后心生不快。”

毕竟太后本不必如此早离世，若非太子动手脚，现下都还好好的活在人世。

顾怜笑着摇头：“早已经有所察觉的事情，你说出来无外乎只是让我求证一番，不会有多大影响，说吧。”

清楚她的性子，温慕不在温吞：“他供认不讳。”

顾怜松开手，身体半靠在矮榻上：“皇祖母待他也不差，他如何能下这个狠手？”

茶盏里的茶水到底还是进了温慕口中：“如今□□宫一样，为权势迷惑。”

顾怜是个聪明的，温慕只提点到这里，她便全部想了个通透。

知道温慕必会想法子惩戒他，她放下心中的念想，绕开话题：“满朝都说你们今日才从边境启程回朝，你怎么今日就到了？”

这件事看在外人眼中确实蹊跷。

温慕不答反问：“可还记得那日在你宫中，皇上遣人来赶我出宫？”

那日他本说后面得了空会赶在大军离朝前来看她一眼，结果这一眼，直接等到了今日才来看。

顾怜当然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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