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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她话里几分调笑几分愉悦, 显然心情极好。

温慕也乐得顺着她的意思往下走：“如何使不得？美人只此一个, 江山唾手可得。孰轻孰重, 还要我教你？”

不知可否是故意为之, 最后一个音节他咬得格外认真。

顾怜被他闹得耳尖越发红, 偏又不愿就这样落于他下风：“自当江山更为吸引人。”

他没反驳，只抬手捏她面颊：“开心了？”

他不与她分高低，顾怜跟着老实巴交的摇头：“不清楚。”

心里自当是乐于他以自己为重, 但放在客观角度，又十分清楚的明白, 如此不好。

不论从前如何，如今他是一国之主，肩上是整个皇朝的兴衰荣辱。单为她一个, 舍天下不顾，她于心不安。

她心里百转千回，虽未明说，但温慕清楚。

“无需忧心天下，我只是离开皇宫, 并非远庙堂。再者，十九皇子是我亲自教导, 年纪虽小, 但为人处世都是上上层，能力必是不凡。皇朝是父皇守住的江山，只说为你，我便不会让它毁于一旦。”

向来都是这样, 她什么都无须多说，他全都明白。

何其有幸，身边始终存在的，是他。相伴余生的，还是他。

他方才说怕被朝堂同化，她又何尝不怕，这宫里的是非恩怨，会让她面目全非。

宫墙外的人一心只盼有朝一日蒙宠，入得深-宫常伴君侧。而宫墙里的，又一心只盼早日离开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牢-笼。

说到底，人啊，谁都不懂满足。

不愿继续深思，顾怜迈开步子继续朝前走：“何时前往东凉？”

温慕牵住她的手，与她并排同行：“明日点兵，后日午时启程。”

时间很赶，甚至完全没时间仔细准备准备。

顾怜眉心皱起：“战场毕竟是战场，再胸有成竹，你也要当心些。”

他应：“你还在宫里等我归来，我如何敢有丝毫大意。”

逛完御花园，午膳用的那点子膳食也消化去一两成，两人绕着另一条道，回了承德殿。

临近出发，温慕手里头堆积的事情越来越多。

顾怜怕打扰他，只在御书房的侧殿待着忙活自己的事情。

她本意是连御书房也不去的，就在承德殿的内殿里待着。温慕却不干，满口都是他一走就是好几月，如今能见着的时候还不好好瞧两眼，日后想见见不着的时候，该有多难受。

顾怜拗不过他，只得顺着他的心思走。

出发那日的早朝，温慕是带着顾怜一道去的。

皇帝离京，朝堂不能无人做主。

顾怜身为一国之母，自当要出来帮着理事。

怕累到她，他又选了几个心腹，一道帮着打理。

午时，战鼓擂动，宫墙外大军黑压压站成一片，全在等着主帅。

温慕一身战甲，带着几位副将归位。

顾怜站在宫墙上，远远的看着。

他手里的事情太多，接连几日都不曾好好歇息过，更别提告别。

以往他也不是没有出征过，可那时的心境，与如今截然不同。

以前只是有些不舍，现在光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远的身影，就想不顾一切的跟上去。

可是不行，他是去沙场。

她的半吊子武学，到战场只能给他添乱。

不知何时，他的视线对上她的。

顾怜勾唇朝他一笑，启唇告诉他：“我等你回来。”

只是口型，隔得太远，也不知他是否看清。

须臾，他颔首。在战鼓再一次落下的时候，夹紧马腹，掐着吉时领军出发。

直到彻底看不见，顾怜才转身：“回承德殿。”

锦竹绫罗连忙跟上：“是。”

第二日早朝，顾怜垂帘听政。有温慕提前安排的人在，朝堂一派和谐。

只是，皇城与边界到底相距太远，大军还在半路时，边界那边开始接连传来战败的消息。

东凉是凉城亲自领兵，士气高涨，接连得了好几回胜仗。

眼见着一座城池将要沦-陷，朝堂上开始有人坐不住。

等他们一个个说完，顾怜冷眼看过去：“你是不相信皇上，还是不相信皇朝？”

哪一个都不是能认的主。

挑事的几个，在丞相等人的说道声里，很快偃旗息鼓。

只是到底时间很重要，等温慕带兵赶到边界时，皇城已经有一座城池失守，且完全处于下风。

按实情来说，凉城委实是个有勇有谋的主，带兵打仗的能力，很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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