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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影的方向一转,翻身而下。
长臂一捞,在眨眼间把容砾将坠入水里的身体捞了回来,指尖轻掠,惊动了平静的水面,溅起了几滴水花。
两人双双跌坐到鱼池的边上。
缓过神来,把容砾靠坐在自己的怀里,仔给打量了他一番,他的状况不太好。
他的脸色苍白,白得像是一张纸似的,眼睛微微阖着,长长的睫毛垂下,他的唇色本就生得极淡,如今看着便是没有颜色一般,指尖放在他的鼻下,气息淡得几乎感受不到。
握过他的手,入骨的凉意让她的手不自觉地一抖。
放下他的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动作轻柔生怕惊动了什么,她的眉头深锁,声音强自镇定,尾音却微微颤抖:“容砾,醒醒。”
缓了一会儿,怀里的人睫毛轻颤,半睁开眼睛,清澈的眼神里似乎染上几分迷蒙,定了好一会儿才看清她的样子。
“晚意姐姐。”
他像是小猫般在她的怀里蹭了蹭,忽然他似乎发现了什么似的,剑眉轻蹙,声音里有点不高兴:“你受伤了。”
缓缓抬起手来,眉心皱成一个“川”字,掌心慢慢地凝着一团白雾,不过眨眼间,那团白雾像是泡沫般破碎,手无力地垂了下来。
向晚意适时地接着他的手,怀里的人周身泛着淡淡的凉意,丝丝缕缕的凉意钻入她的皮肤,一点点地蚕食着她的意志,唇瓣微张,眼睛定定地看着他,语气不敢相信:“你怎......怎么了?”
容砾微微勾了勾唇,他做得很慢很慢,像是这个动作已经牵动了他所有的力量一般,在她的记忆中,少年的声音一向爽朗阳光,何时却如今这般气若游丝,他平静地说:“我只是昨晚没有睡好而已。”
“你骗我。”
谁睡不好会是这样的?
脑海里忽然回想起那天在河边的景况,动作急切地挽起他的袖子。
一道似墨般的黑线自腕间一路往上延伸。
片刻,眼前一黑,眼帘上泛着微凉,软软的触感。
容砾吃力地伸出手来,遮着她的眼睛。
耳边是他一向带着柔意的声线:“很丑,别看了。”
将他的手捉下,探着他的脉搏,容砾想要抽回手来,挣了挣,没有力气挣开,有点懊恼地看看她。
半晌,向晚意的脸色骤然变得养白,眼睛因惊讶而睁大,“你真身怎么会——”
容砾抿唇一笑,趁她愣神的瞬间,用力把手抽回,急忙打断她的话,“我困了,扶我起来可以吗?”
目光慢慢移落在他的眼睛上,第一次,容砾挪开了看她的视线,侧过头来。
脑海里似乎有些重要的线索,在一点一点的连在一块,构成一条完整的脉络。
她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一件不得不说的大事。
眼前的世界慢慢起了一层迷雾,眼眶里多了点液体,喉咙干涩,咽了咽口水,深吸一口气,眸里的情绪复杂得很,半垂着眼眸,“是不是,因为我?”
容砾看着她的眼神,有点无奈又有点懊悔,“不是。”
抱着他的双臂不自觉地收紧,脸上多了几行湿意,声音止不住地颤抖:“那你告诉我,当初我筋脉尽毁,你是什么方法,替我修补的?”
容砾缓缓抬起手来,动作轻柔,像是对待这世间的珍宝一般,替她拭去脸上的眼泪,语气平静:“我用我的真气给你修补的。”
眼眶泛红,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掉落,声音里有歇斯底里的意味:“你说谎,你根本就不是修复,你是把你完整无缺的筋脉,换给了我!”
闻言,容矶的手顿了顿,他眨了眨眼睛,眼底有些无奈,像是在听什么笑话一般,“我没有。”
在脑海里想着无数个方法,眼珠子慌张地乱转,片刻,她觉得自己想到一个好办法,语气里带着几分小激动:“我换回给你,我还给你,这样你就不会死了。”
急急把容矶放在一旁的石身之上,让他靠坐在其上。
探往自己的筋脉,眉头一皱,这筋脉和她自身的真气没有半点异样,完完全全地和她自身的融合。
怎么会这样?
若果是他换过来的话,理应会有不同才是。
容砾斜斜靠在石身之上,一身白衣此刻染上几分尘埃,月光如霜,斜斜地洒落在他的侧颜之上,额上几根细碎的发随着夜风轻摇,安静静谧。
他浅浅地笑了声:“对吧,我没有骗你吧。”
向晚意嘴里呢喃:“不可能的,这不可能。”片刻,她看了眼地上的人,心里似乎下了一份决定,咬了咬唇瓣,脸上闪过坚定的神情,指尖凝气化刃,一道道银光先后涌现。
下一瞬,一道真气拂在她的手心,腕间一软,真气逼得回到筋脉之中。
扭头看去,容砾倒在地上,胸腔起伏,一阵阵咳嗽声传来,嘴角挂着两抹血丝,半披着的头发拖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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