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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新婚日记放送到此结束,感谢‘防水防汗防失恋’的咚太郎牌对本节目的大力支持。喜欢‘甜心夫妇’的观众朋友们,我们下周六晚八点准时家暴……”
旺旺:?
“准时播放第三期节目。”
“请大家继续支持,谢谢。”
旺旺:……
张助理靠坐在沙发上,成功完成工作。关上电量不足的笔记本电脑,脑袋左右倒腾两下,发出清脆的咔咔声。
她单手搭在脖颈,闭目养神。
旺旺卷起毛绒卫衣的袖口,看了看手腕上蓝色的智能手表,很认真地提醒:“姐姐,你的面膜时间到了。”
张助理没睁开眼。
“几分钟?”
“十四分钟。”
张助理说了声‘谢谢’,掀开面膜丢入垃圾桶,以左手手掌根打转按摩面部。反问:“作业怎么样了?”
“全部写完了,明天的也写完了。”
明天是陆淮和林晚来接他‘回家’的日子。
林望小同志口上没有说,心里却是非常期待的,算盘也打得很精:提早把作业做完,明天就好好陪晚晚姐姐一起玩,说不定还有姑姑的消息。
张助理掀开眼皮,便看见他那两只小月牙似的眼睛。
眼珠又大又圆,黑乎乎的,有如一颗饱满的葡萄。
出于人道主义关怀,张助理每天晚上都会象征性问一句,“有不会写的作业么?”
之所以说是象征性的问题……
旺旺摇头,捧着昨晚散步买来的‘小学新概念英语’,稍微有点苦恼的问题竟然是:“我不会念英语,写得也不好看。”
不但聪明省事,还对自己要求严格。
张助理拐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擦干净,再走进房间。出来时手上拿着一盒崭新的mp4,放在茶几上:“多听录音,模仿发音就会了。”
忽然想起自己家到处是电子产品。
打游戏和工作的台式电脑分两台,笔记本电脑与平板同样。Psp日常摆在茶几上,游戏机常年搁置在书架和电视机桌柜里,但旺旺没有碰过。
又问:“你会用电脑么?上网下载录音?”
旺旺盘腿坐在地毯上,看看眼前的mp3,又仰头看着张助理,奶声奶气道:“可是我不能再花钱了。”
早年亲戚觉得他可怜,压岁钱都给得大方,动辄三五百的。姑姑伯伯都了解他妈的做派,因此翻来覆去地叮嘱他,把钱藏好。
林望小同志的离家出走是‘早有预谋’的,书包里共有两千五百块。他在算术本上打过好几次草稿,把这笔小小的‘巨款’划分为三份。
第一份要买礼物给林晚和陆淮,第二份已经给了张助理,作为他的‘伙食费’。
第三份要留给姑姑,连同银行卡里的钱。
林望很早就知道,妈妈在外面有别的男人。
很早很早,似乎在三四岁。
那段时间爸爸频繁出差,他睡在主卧室的小床上,半夜醒来瞧见墙上两道影子颠来倒去。上面的影子是陌生的,声音是粗犷的,不是他爸爸。
下面的也是陌生的,仿佛褪去伪装的怪物,丑陋而粗鄙。
他一骨碌坐起来,捧着下巴睁着眼睛看着他们。
看呀看呀,终于被发现了。
两道影子受到惊吓,不约而同地发出尖叫和怒骂声。男人套上衣服,匆匆忙忙地离开。妈妈头发凌乱,挤出微笑对他说:“不可以告诉爸爸。”
“要不然爸爸妈妈就会离婚。”
“你以后就是没人要的小孩,浑身脏兮兮的,在垃圾桶里找东西吃。”
“所有人都讨厌你,没人和你一起玩。”
“旺旺不想变成那样的吧?”
尽管测过智商,但林望觉得,他的‘天才’属性只在那时骤然觉醒。
爸爸去世后,妈妈大字不识几个,又舍不得请律师,赔偿的事情全部落在大伯头上。
林望偷偷把这件事告诉大伯,大伯唉声叹气,摸着他的头说:“旺旺,你要跟着你妈妈,好好拖累她知道吗?不要让她过好日子。”
“你爸私下还买过一份保险,这事你妈不知道。大伯帮你存在卡里,你自己收好,或者放在大伯这里。要是以后你妈对你不好,你可以靠这些钱。”
我把钱给你,可不可以住在你家里呢?
林望没有问出这些问题,因为他是小天才。
小天才无所不知,最清楚自己现在变成没爹疼没娘爱的小包袱。有人认准他身上附带的赔偿金,愿意继续养着他;有人宁愿不要钱,拒绝掉没完没了的麻烦精。
他该做识时务的小孩,隐忍到十八岁成年,方能迎来新的人生。
可惜。
妈妈怀上二胎,不知打哪里得知秘密的保险金,成天翻墙找柜。突然对他关怀备至,字里行间皆是试探,被他装傻充愣蒙混过去,便气恼地打打骂骂。
他还是跑出来了。
手握一张薄薄的卡,指望着小姑姑能看在这张卡的份上,给他时间和安全的环境,让他慢慢长大。
所以这张卡里的钱分文不能动,身上的钱能不用就不用。
Mp4再漂亮,不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就不能要。
旺旺拧着眉头想了想,说:“我可以每天都看有英语的动画片,跟着它们学英语。”
张助理的视线落在教材书上。
小孩子花钱大手大脚,唯独林望小小年纪,把钱当宝藏似的藏着,每天醒来睡前要神秘地数一数。
他不挑食,也不贪吃,无聊时喜欢趴在窗户边,看小区楼下的小孩凑在一起分享玩具。但超市里那些闪闪发光的赛车玩具,他看都不看一眼。
很古怪的小孩。
以他的‘小气’程度,要是动画片能够满足学习需求,怎么可能一口气,买下许多本价格不菲的教材书?
“你可以打欠条。”
张助理没有伸手接Mp4,淡淡说着晚安,回到房间进行睡前的最后活动:泡脚。
她喜欢滚烫的触感,伤人的温度。
就像迷恋为苹果削皮那样的不可理喻。
林望的存在让她想起好久之前,也有一个这样的小孩。
仿佛时刻处于关机边缘的女孩,满心焦虑迫切成长,急不可耐地学习着学习着,靠‘进步’证明自己的存在价值。
俗话说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
她在无数个日夜对自己说:无论别人如何,你绝不可以享受生活,不准懒散不能堕落。因为你必须跑,没日没夜地跑下去。
不能停。
否则就是呼吸着的废物而已。
烫水渐渐变凉,脚掌通红。
张助理垂下眼皮,脚尖点着水面,沉默地望着动荡。
然后起身把水倒掉。
关灯睡觉。
后来那个女孩怎么样?
她无所不能;
她终生奔跑。
不曾有过片刻的停歇,除非死亡在半途。
早八点下山,十点到公司,推开阔别已久的公司大门,两位助理和旺旺都在。
“好久不见。”
林晚打趣道:“季助理气色不错。”
季助理三个字读重音,这个梗真的过不去。
自己做的孽自己扛,季楠之面无表情地招呼回去,“托林总的福。”
“手上是什么?”
四个漆黑的文件夹,几度成为林晚的噩梦。
“今年秋冬的男装成品,共三十六套。”
“这么快?”
把高端男装交给季楠之之后,林晚彻底‘放权’,任由季楠之发挥。他多年不碰设计,完成速度却比她预料中的快太多。
紧着惊讶的心情翻开文件夹,浏览季度主题与设计过程,再到白布样衣和布料小样。最后几页的成衣拍摄,令人眼前一亮。
“姜还是老的辣。”林晚翘着嘴唇,莫名有点得意洋洋地:“我就说你天生干设计的料吧?”
季楠之微微垂下头,冷硬的唇角弧度偷偷松动一下,很快回归于平寂。
他说出这趟的目的:“再过四十六天,上海即将举办时装周……”
林晚记得这回事。
举办时装周费时费力又费钱,对普通消费者影响不大,却是彰显品牌文化的大好时机。有利于在行业内树立形象,抬高格调,吸引一波口味毒辣的摄影师搭配师,以及需要品牌护航的明星工作室。
YUYU年年参加时装周,男女童装一个不漏,不过上海时装周多以童装女装为主。
原因无他,高端男装线以私定西装为主,没必要参加走秀。而且原主不擅长男装设计,男装线主要用来装点大公司的‘门面’,成衣表现很中庸。
季楠之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他一开口,林晚就知道他的打算了。
“你想参加?”
季楠之面无表情:“我需要别人的点评。”
积极寻求意见是好事,不过林晚还得打击他:“你做好心理准备了?”
国产高端男装品牌没什么存在感,潮不潮土不土的,不上不下尴尬得很。况且男装花样少,所谓的成功人士宠幸的样式更是少之又少。除非把西装作出花来,否则秀场好看,照样没人买单。
林晚重新翻一次文件夹,心想季楠之心思缜密,应当考虑过这个情况。
“不过你高兴就好,想参加什么都没问题,做完秀场策划和预算,找财务拨钱就行。”
顺口调侃:“我们季助理难得发力,紧张不?需要领导亲自光临,帮你撑场子么?”
季楠之又冷又傲,正常情况下肯定会丢来一个看傻子的眼神,拒绝说:请记住您的身份。
不料今天反口问:“您有空么?”
哇塞。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季楠之真的需要撑场子。
有种自家小崽初养成,窝里超横窝外怂的既视感。自诩大姐大的林晚一锤定音:“没空也得有空,我们去秀他们一脸!”
犹如黑社会老大提刀砍人的气势。
得到许诺的季楠之离场,途径门口时,与没骨头的陆淮擦肩而过,刹那的眼神对视。陆淮慢悠悠地伸出左手,迎着光,四面八方显摆着耀眼的结婚戒指。
季楠之:……
“晚晚姐姐。”
好不容易等大人谈完公事,旺旺把‘姐姐’叫得又甜又软,仿佛草莓味的棉花糖似的。
林晚转头:“林望小同志,这个星期过得怎么样?”
旺旺但笑不语,神秘地招招手。
林晚走过去,他又要她闭上眼睛,然后拿出自己买的细手链。
身旁的张助理了解这条手链的来龙去脉。
上周她去逛商场,给六十岁大寿的老父亲买手表,等待包礼盒的时候,眼神不经意一瞥,便瞧见林望两只手掌贴在玻璃上,一眨不眨看着里头的手链。
柜台打光能力一流,细长的手链平铺在上头,金的银的红绳的,样式繁多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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