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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开棺

她从来不是这样软弱的人, 几百年都不掉次眼泪的, 今日却破天荒的当着云归尘的面哭了。

云归尘失笑, 微凉的手指触碰着姜原脸颊上温热的泪水，在心底化成一圈圈荡漾的涟漪。

“阿棠，我心甘情愿！”

无论生死。

姜原心头蓦地震了震，目光复杂的看着云归尘。

空气中有袅袅药香扑鼻而来, 带着宁神安谧的功效，噗通乱跳的心口，从热烈慢慢趋于平静。

姜原忍不住问：“为什么？”

为什么对她这么好，每次危险关头，总是及时出现，救她于危难？

寒冷辽阔的冰霜之地，仿佛有日光照耀, 嫩芽破土而出，盎然温柔, 潺潺入心。

飞升近两百年，习惯了独来独往, 忽然有一个人靠近，姜原除了欣慰和欢喜，还有一丝不知所措的迟疑。

“说来话长。”云归尘唇角微扬，笑容略显苦涩：“不过你放心, 我永远不会伤害你，你相信我！等将来我再仔细和你说。”

姜原心里失望一闪而过，垂头应了一声：“好。”

云归尘不愿说实话, 她也不想多问，他没伤害过她，暂且值得信任。

姜原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现斑驳的光影，云归尘看着她的脑袋，神情无奈，只得转移了话题。

“今日你说宣赭的肉身是你爹的？能确定吗？”

姜原点点头，眉心蹙起，又摇了摇头，低声说：“我不知道，也许是真的。”

其实她心里已经偏向了正确的答案，只是不愿意接受现实罢了。

姜为道当年若是死了，遵循轮回重生，她心里除了感慨不舍，倒也没有什么放不下的。

可忽然有一天，一个十恶不赦的妖邪占了她父亲的身躯，曾经宠爱心疼她的父亲，成了一具行尸走肉般的躯壳，助纣为虐。

他的魂魄尚且不知在何处，是轮回了，还是消散了，她无从知晓，今日乍一见到姜为道，她心中的震惊难以言表。

宣赭是魔尊，修为高深，他若是夺舍了姜为道，必然不会轻易丢下这具身体，来日敌对之时，她若有能力对付宣赭，那便是要亲手杀死自己的父亲。

一想到这里，姜原就只剩无限心痛和怅然。

云归尘道：“是与不是，去云霞镇看看便知。”

姜原微微睁大眼：“云霞镇？”

云归尘从床上起来，穿好鞋子：“走吧，我陪你去。”

姜原一惊：“你伤还没好呢！”

这里是蓬莱，离云霞镇十万八千里呢，宣赭那一掌可是威力强大，云归尘才从昏迷中醒过来，应该好好休息，怎么能再强行动用灵力去云霞镇。

“没事！”云归尘站起身，朝姜原无所谓一笑，他除了脸色看起来苍白一些，并无别的异常，姜原虽然没有仔细看过他的伤口，但看容疏先前带他回来凝重的神情，也知道云归尘伤得有多严重。

“有事没事，可不是你自己说了算！”一道带着怒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容疏黑着一张脸跨过门槛进来，手里拿着几株灵气逼人的仙草，冷然的目光在云归尘身上上下打量，最后从鼻子里冷冷的哼了一声：“就你这孱弱的模样，怕是出不了蓬莱，就掉进海里淹死了。”

云归尘不自觉的挺了挺后背，无奈道：“只是外伤，不碍事。”

“是吗？”容疏慢吞吞的走过来，一掌拍在云归尘胸口，后者苍白的脸色瞬间涨红，踉跄着坐到了床上，倒吸了一口冷气。

姜原惊了惊，忙伸手去搀扶了云归尘一把：“你没事吧？”

云归尘抬手捂着胸口，半晌才摇摇头：“没事……”

“没事？”容疏嗤笑一声，凉凉道：“都这个样子了还逞强？你这自以为是的臭毛病，几万年了还不见改啊？”

容疏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嘲讽，云归尘一时语塞，他哪里知道容疏会突然来这么一下，没有防备正好一章拍在了他的伤口上，饶是他有金刚不坏之身，也难免觉得疼。

但云归尘觉得，这样的伤，还不足以要了自己的性命，只是瞬移而已，大不了耗些灵力罢了。

注意到云归尘不以为然的表情，容疏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咬牙切齿地说道：“来了我这里，就别想轻而易举的离开。你这一身的伤，要是再不养养，可就活不了多久了！”

姜原抬眸看着容疏，见他神色不似玩笑，悄悄拉了云归尘一把：“你听仙尊的，好好养伤吧！”

云归尘沉吟了片刻，沉声道：“宣赭逃了，胥华也被救走了，我便不带你去云霞镇，也要回鬼界一趟。”

他既接手了鬼界界主的位置，职责所在的事都该负责到底。更何况，如今宣赭的肉身还和姜原父亲有了牵连，他更不能袖手旁观。

“路霭已经回天界去找天尊了，这事儿不用你插手。”容疏冷冷道，他本就生了一张轮廓分明的脸，面无表情的模样不怒自威，让人不自觉的生出敬畏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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