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变故

云归尘收回剑, 身如玉树, 白衣胜雪, 冷眼看着宣赭，清风朗月，叫人无端心生敬畏。

“邪魔歪道，人人得而诛之！”云归尘嗓音低沉, 掷地有声。

宣赭听在耳朵里，却觉得刺耳极了，尤其见云归尘面色从容淡定，就更加生气：“云归尘，你装模作样给谁看，你那身上的伤，至今还没好吧？”

宣赭哈哈大笑了两声, 笑容狰狞，阴毒邪恶：“傲视三界玉清仙尊又如何？还不是我的手下败将, 迟早有一日，我会……”

宣赭张狂桀骜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云归尘已经瞬移到了面前，手掌扼住他的咽喉，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云归尘眸深似海，薄唇勾勒出冷淡的弧度：“我要杀你, 易如反掌！”

“那你有本事就杀……杀了我啊……我、我还怕你不成……”宣赭艰难的开口，脸色涨得通红，眼中却是阴森的笑意：“别忘了, 我这身体是、是谁的……”

云归尘眸色微微变化，手指顿了顿，又听宣赭粗哑的声音响起：“你杀了我……姜为道也要死，他死了……你的那个心上人……会不会恨你？对了，你的心上人还在我手上呢……”

云归尘眉头轻蹙，捕捉到宣赭话里的含义，沉声问：“你是说，姜为道的魂魄还在肉身里？”

“你说呢？”宣赭不怒反笑，根本不担心自己此时此刻被云归尘压制，处于下风，他知道云归尘的软肋，知道该说什么会让他心软。

云归尘到底没有再用力，其实手中力气再重点，宣赭一定会从姜为道身体里出来，不过这样，姜为道就会死，云归尘想起了姜原时常念叨她爹，现在又证实了姜为道还活着的消息，便始终没下杀手。

“从他身体里滚出去！”

宣赭笑容更甚，声音透着嘲讽：“你觉得我可能把自己置于死地吗……”

云归尘目光锐利，狠狠盯着宣赭，手中却轻微的松了一下，就这一下，给了宣赭可乘之机。

四周黑雾乍起，将宣赭笼罩，再一眨眼宣赭连同胥华幻离都不见了。

云归尘收了手，站在原地并没有急着追上去，宣赭逃跑的本事很强大，他一时也追不上。

不过……

云归尘看了看手心，沾染了宣赭的气息，以及他刚刚在姜为道肉身上留下的追踪印。

姜原百无聊赖的坐在窗前，看着婢女在花园中修花浇水。

她困在这里，已经过去大半天了，这会儿幻境离也是黄昏之时，晚霞满天，落日余晖留下长长的阴影。

若是在飞升前，这一幅夕阳西下的场景，还是令人赏心悦目的。

一旦想到这是宣赭设下的幻境，姜原就觉得诡异无比，连身上寒毛都要立起来了。

云归尘他们到底知不知道她在哪里？

她在天界跟蔺逐流分开后，就去了凡间，也没人知道她的踪迹。

如今无法神识传音，姜原根本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发现这幅画？

姜原无奈的叹声气，如今她这地步，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门口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婢女满面红光进来，兴奋的与姜原说：“小姐，老爷回来了！还带了一个长相俊美的公子回来呢！”

公子？

姜原算算时间，莫非是给她找的未婚夫？

“好，我就这过去！”姜原回答的干脆，正好去看看那‘父亲’和‘未婚夫’是什么样的，是不是还要重新经历她飞升前的过往。

姜原不紧不慢的去了前厅，两人一上一下的坐于厅中相谈甚欢，见了姜原，立刻停下看过来。

‘姜为道’一身长衫，蓄着短须，看起来儒雅温和，沉稳大气，他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看到姜原，目光便柔和下来，朝她招招手：“阿棠快过来，见路公子！”

姜原心中原本对于宣赭编织这个幻境，并无太大的波澜，见姜为道之前，她也仅仅只是怀着好奇的心情，知道这只是逢场作戏般的假象。

可这会儿，亲眼见了一个活生生的‘姜为道’，音容笑貌，一举一动，连脸上的皱纹和头顶的白发都清晰可见，却依旧是她记忆中的模样。

姜原的心，瞬间软了，眼眶不自觉的红了，哽咽着喊了一声：“爹……”

“怎么了这是？”‘姜为道’关切的看着她，疑惑不已。

姜原摇头，往前走了两步：“没事，只是想您了！”

想念了两百年，没有见父亲最后一面，是她此生唯一的遗憾，哪怕眼前一幕都是假的，也算弥补了一部分她的内疚。

‘姜为道’嗔怪道：“我才出去一天呢，怎么就想我了？胡乱说话！来，这位是路公子，你们认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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