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大乱

云归尘双眸猩红, 所见之处只有阻碍, 手上也更用力了几分。

唯有那道越来越虚弱的声音, 仿佛春日流水，悄然流进心中，让他迷茫的眼睛有了淡淡的光芒。

姜原哑着嗓子，费力的喊他：“云归尘！”

清晰又熟悉的声音陡然传入耳中, 云归尘浑身僵住，眼中的狂躁渐渐褪去，手上一松，姜原无力的倒在地上，咳的撕心裂肺，许久才喘着气缓了过来。

云归尘看着眼前人，颤抖的身体平复下来, 轻轻的唤她：“阿棠……”

姜原猛地抬起头，眼中是惊喜的笑意, 靠近云归尘直视着他：“云归尘，你醒啦？”

云归尘视线落在姜原脖颈显眼的红痕上, 眸光一暗，手指微颤抚摸上去：“是我伤的？”

姜原拨开他的手，眼角还有未干的泪，怕云归尘多想, 不甚在意的笑笑：“没事，不疼。”

云归尘眼中已然恢复清明，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心疼和懊恼, 伸手将她揽入怀中，低声道歉：“对不起阿棠，对不起……”

云归尘此时只觉得天崩地裂，心神震荡，心上仿佛针扎似的，细密的疼痛让他喘不过气来。

“阿棠，我没想过要伤你……对不起，对不起……”云归尘脑袋埋在姜原颈窝，气息紊乱，带着几分难以遏制的颤声。

他喜欢了七万年之久的人，怎么会鬼迷心窍舍得动手伤她？是不是他再用力一点，她就死了？

想到这个死字，云归尘一凛，面色大变，把姜原抱得更紧。

他为什么这么没用，连自己都控制不住……

为什么……

云归尘身上的气息隐隐有凌厉狂躁的征兆，姜原心中一惊，怕他再失去理智，忙不迭的从他怀里出来，伸手捧住他有些苍白的脸，认真说：“没关系的，云归尘，不是你的错，我不怪你！你看，我不是还好好的么？”

云归尘眼神痛苦，看着姜原神色仍旧有些迷茫。

姜原凑过去，吻上云归尘的唇，轻轻辗转摩挲，然后才松开他，额头抵着他的额头，亲密无间：“云归尘你不要自责，你刚才是失去理智了，以为我是敌人才会动手的，以后你难受的时候，先仔细看看我是谁，行吗？”

云归尘浮躁不安的心渐渐归于平静，近乎贪婪的感受着姜原身上的气息，淡淡的香气钻进鼻子，神奇的让他冷静下来。

“好！”云归尘低低应了，声音沙哑，手掌抚上姜原的脖颈，片刻间那些红痕和痛感就消失了，肌肤一如往常的白皙莹润。

姜原微微一愣，倚在云归尘怀中，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任由眼泪滑落。

云归尘低头，只能看见她垂在耳边的黑发，苍白的唇角溢出一抹笑，眼神却越来越冰冷。

宣赭伤他的那一掌，着实扰乱了他的心神。

若非姜原及时唤醒他，恐将酿成大错，好在最后一刻，他清醒了。

若是他真的失手杀了姜原，该怎么办？

云归尘不敢去想结果，倘若真到那一刻，他只怕是会彻底疯掉……

还好，意外没有发生。

云归尘走火入魔，心脉受损，清醒没一会儿就昏睡过去。

姜原不敢把他留在这儿了，把人弄回竹屋，把之前容疏配好的灵丹给他服下。

等到次日夜里，容疏才踏着月色归来，浑身肃杀的气息，让姜原微微一惊。

待看到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人，容疏脚步一顿，冷冽的气息才收敛了一些：“他怎么了？”

姜原云归尘走火入魔的事说了，容疏的神色越来越难看，目色凝重：“我早说了让他不许使用灵气，非要一意孤行，不听我的话，现在好了，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就满意了！”

容疏话说的难听，但到底还是关切云归尘的，给他把脉，又看了看伤口，去外面捣鼓了一阵，给云归尘伤口敷上药，这才松了一口气。

容疏在整理剩下的药，姜原给云归尘掖好被子，他睡的正熟。

姜原低声问容疏：“元灵仙尊，云归尘没事了吧？”

容疏冷哼了一声，面无表情地说道：“他若好好听话就死不了！”

看来云归尘随心所欲，不听医嘱，已经让容疏记恨上了。

姜原还是忍不住替云归尘辩驳几句：“他毕竟是界主，身负重任，闲不下来，若是有得罪仙尊的地方，您念在往日情分上担待一些。”

姜原都这样说了，容疏面色变幻，说什么都是，只能摆摆手，继续收拾东西：“好好看着他吧，我近来事忙，顾不上他了！”

姜原怔了怔，抬眸看向容疏：“是外面发生什么事了吗？”

容疏动作一顿，淡淡道：“是发生了一些事，不过你不用担心，你跟云归尘好好待在蓬莱就是了。”

姜原秀眉微蹙，迟疑着问：“是不是……宣赭扰乱三界了？”

容疏嗤笑一笑，不屑道：“他是有几分本事，也的确掀起了波澜，可要妄图覆灭三界，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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