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十七八岁的少年正是知好色则慕少艾的年纪。国际班对学生们管的不是那么严格, 班上有些女孩子穿名牌衣服, 涂脂抹粉精致打扮, 也非常漂亮。

但是她们在翁思渡的眼里却略显得矫揉造作，阿萝就不同了，她的一举一动那么灵动自然，是真正纯天然富有少女气息的美, 翁思渡就是喜欢跟她在一起，看着她巧笑嫣然。

阿萝从课桌里掏出许多的零食出来，对肖颖、翁思渡他们几个说：“你们喜欢吃哪个就挑吧。”

肖颖笑嘻嘻地说：“谢谢阿萝，真是便宜我了。”她毫不客气地挑了她最喜欢的两个牌子的饼干。

她的同桌一个叫做李沅汀的女生挑了一袋巧克力，正好是翁思渡送的那一袋。李沅汀见他的看着自己手上拿的巧克力，笑道：“翁思渡，你想也吃这个？”

翁思渡脸一红, 慌忙摇头，“不是。”

王沅从那堆零食里扒拉出两袋开心果递给翁思渡, 说：“你们男生不太喜欢吃甜的，坚果应该是没有问题吧？”

“没、没问题。”翁思渡红着脸接过坚果。

分了一部分出去了, 可是还有一堆，阿萝看着犯愁，此时正是下课时间，有几个女孩子见阿萝在分零食, 也过来拿了几包。

虽然阿萝在第一天上学时，拿鞭子抽隔壁班的钱多贵，让班里的男生却步, 但是经过这几天的相处，阿萝并不是那种一言不合就抽鞭子的娇蛮大小姐，只要你不惹她，她性子蛮好的，当然最重要是长得漂亮，男生们渐渐对她心生好感，见她在派发零食，三五个男生过来说要替她解忧，将零食都分完了。

袁婉怡与周敏进来时，看到大家都围在阿萝的桌子边说话，轻蔑的看了阿萝一眼，冷冷地“哼”了声。

回到座位上后，周敏道：“那个叶萝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一来到咱们班里，不止老师同学们都对她另眼相看，连校长都是，昨天早上还亲自过来问叶萝，在学校有没有什么不习惯的，要是有问题及时跟他说，那殷勤贴心的劲儿，不知道还以为她是校长的女儿呢！”

周敏的话让袁婉怡更加生气，她家世好，相貌好，本来在班里一枝独秀，甚至连其他班的同学都知道她的美名，叶萝一来，完全把她的风头盖过去了。

这还就罢了，连翁思渡都对叶萝另眼相看，袁婉怡对翁思渡是有好感的，翁思渡学习不错，而且爸爸还是海市著名的企业家。

阿萝耳聪目明，袁婉怡刚才的样子瞒不过她，自她进了这个班，大部分的同学都挺友好的，袁婉怡对她态度例外很容易就看出来。

“她那是嫉妒！”肖颖说，“袁婉怡自诩美貌，高高在上、目中无人，其实我们女生大多不喜欢她，当然像周敏那样蹭着她的化妆品、名牌衣服的人肯定是捧着她，各种讨好她。还有一个原因是翁思渡，袁婉怡喜欢翁思渡，看翁思渡跟你说话，心里不爽，你要小心一点。”

阿萝想想居然觉得挺好玩的，于是问：“听你这么一说，感觉有点像后宫争宠？”

她最近迷上了一部老剧《宫X计》，看着还挺欢乐的。

肖颖吃了一惊：“你也喜欢翁思渡？”

“不喜欢，我哪个都不喜欢，小姑娘家家，好好读书不行吗，天天想着谈恋爱，一点都不好。”

阿萝有作为一个高中生学业优先的原则。至于袁婉怡她是一点都不放在心上，她还就不信袁婉怡敢把她怎么样。

两人说说笑笑地往校门口走去，今天是周五，周末双休，大家都是一脸轻松。阿萝与袁婉怡互相说了“下周见！”然后在一辆辆车里准确无误地找到了顾行止的那辆大奔。

学校门口豪车不少，但顾行止不是高调的人，接阿萝上下学，更加不必高调了，所以才选了一辆普通的大奔。

阿萝开了副驾驶的门，一看竟然是司机在开车，顾行止坐在后排，于是她也坐到后排，她鼻子灵，使劲嗅了嗅，一股若有若无的酒味。

顾行止笑了：“别闻了，今天中午有个应酬，我喝了一点酒，你这鼻子可真是灵敏。”他来接阿萝之前，漱口洗澡换衣服，没想到阿萝还是能闻出来。

阿萝“哦”了一声，然后问：“今天还补习数学吗？”

顾行止说：“今天给你放假，周一到周四给你补课，不过你今天要做完一张试卷。”

高三的课业，阿萝除了数学，其他科目都没啥问题，语文、英语、历史甚至拔尖，只是数学差一点，顾行止每天晚上会给她补习一个小时的数学。

对于数学不好，阿萝有话要说，华国五千年的历史，对数学并不重视，科举考试考四书五经，数学仿佛是只有那些账房先生才用得上，那些士大夫们大多对此不屑一顾，到了民国，数学作为一个专门的学科渐渐被人注意，但是还是不够重视，至少阿萝最开始读的私塾是没有数学的，后来去了教会学校才开始学，但是讲得浅显一些，应付初中足够了，高中的话还差一点，所以阿萝就开始了补课生涯。

想想就郁闷，阿萝决定再玩一局手游消消气，掏手机时，竟然在口袋里掏出两颗巧克力球出来。

阿萝自己吃了一颗，给了顾行止一颗，巧克力融化在嘴里甜滋滋的，顾行止按住她的手机，“咱们说说话，别玩手机啦。”

司机小冯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顾总这语气怎么带着一点幽怨，现在的孩子们沉迷于手机，都不愿意跟家人交流，英明神武的顾总也有普通人的烦恼啊。

好吧，阿萝收了手机，想了想跟顾行止说起学校的事情来，还从书包里掏出各式各样的明信片来，递给顾行止：“诺，我每天去学校都可以收到这些，还有好多零食，对了，刚才我们吃的巧克力就是别人送的，其他的我都分给了同学，这些东西不好处理。”

顾行止立刻就觉得刚才吃的巧克力难吃极了，他翻了翻阿萝的明信片，指着其中一张用英语写的，说：“你看，他这个英语语法就错了，还是最基本的时态问题。”

阿萝凑过去看了看，“是啊，这是初中就学的东西吧？”

顾行止又看出一张里面关于某句古诗有个很明显的错别字，“啧”了一声，“有时候给女同学写明信片，没时间检查自己的错别字，这字似狗爬，字如其人的道理也不懂吗？”

阿萝以前是专门练过书法的，对于字写得难看的也不能忍受，嫌弃地看了一眼那张。

顾行止再接再厉，在一堆明信片里找bug，再加以点评，最后做了总结：从科学的角度来说，这些男孩子就是多巴胺分泌过剩，还是作业不够多。高中正是读书的关键时期，尤其是高三，不好好读书的后果就是给女孩子些情书都是错字连篇。阿萝你千万不能学着这些人一样，等上了大学，有个更好的平台，也会遇到更多优秀的人。”

司机听得连连点头，顾总说的有道理，自己以后有了孩子就这么跟他说。

阿萝眼珠子一转，歪头看着顾总，“那你高中时谈过恋爱吗？”

“没有，”顾总否定，“我那时候有清晰明白的人生规划与目标，一心求学，我觉得很值。阿萝，别信那些青春电影里说的，十几岁的年纪谈恋爱，分手、堕胎，这些都不是青春。”

顾总说的一本正经，阿萝觉得他特别可爱，真是把自己当小孩子看了，“我又不是——”真正的高中生，后面几个字她咽下去，毕竟还有司机在呢。

算了，给顾总一个面子吧，阿萝一拍胸口，“你放心，我不会相信那些狗血青春电影，也不会早恋的。”她根本从来没想过恋，好吗？

顾行止放了心，把阿萝书包里的那一大叠明信片全部都收缴了，“这些我先帮你收着。”

回到别墅，顾行止做了意大利面作为晚餐。吃完饭，他去书房工作，阿萝则在客厅里陪植物们玩，给植物们浇水，灌营养液，最后再应墨兰的要求，替她调了一个她最喜欢的电视频道，然后就靠在沙发上玩游戏了。

肖颖也是游戏爱好者，两人组队玩了几句，阿萝突然发现程黄的头像亮了，忙给他发信息：“回来啊？”

过来一会儿，程黄才回她信息：“没，开会呢，开足半个月，趁着整儿空档玩几盘游戏，闷死我了。”

这个程黄真不是个靠谱的朋友，好几天前，阿萝把翁思渡妈妈的照片发给他，他不但没回，甚至还有时间打游戏。

阿萝正打算追问他几句，程黄又发过来一条信息：“开会了，拜拜！”，头像迅速暗了下去，气得她差点扔了手机。

过了一会儿，手机震动，显示有消息过来，阿萝还以为是程黄的，打开一个，居然是顾奶奶的。顾奶奶是个新潮人，年轻人用的交流软件，她也用得很顺手，还时不时地发个朋友圈。

顾奶奶：“阿萝，明天周末上不上学？”

“不上学。”

“周末跟行止一起过来玩吧，我让胡姨给你们做好吃的。”

胡姨做饭确实好吃，阿萝自己挺想去的，不过顾行止不知道去不去，她回道：“顾总去吗？”

“还没跟他说，不如你帮奶奶跟他说一声？”

阿萝去书房问了，顾行止答应下来。

第二天，顾行止带着阿萝去了西山别苑，到了才知道原来是家庭聚会。顾父顾母带着顾小宝，顾家成也在，他带着一个年轻的女子。

阿萝掐掐顾行止的手心，“你怎么不提前跟我说啊，你们的家庭聚会，我来不好。”

顾行止紧紧握住她的手，“没什么不好的，就是一起吃顿晚饭而已。”

阿萝瞪大眼睛：“你早就知道？”很快她明白过来，“顾奶奶她骗我，还让我问你呢，其实你早就知道了。”

“稍安勿躁，”顾行止拍拍她的肩膀赶紧安抚她，“我堂叔与女朋友要谈婚论嫁了，所以约着今天大家见面讨论婚事，他没有家人，是我祖父母抚养长大的，爷爷他们很关心他的婚事。”

“可是，顾奶奶——”

“奶奶怕说了实话，你不肯过来了，她挺喜欢你的，担心你在这边没有朋友，把你一个人留在别墅不好。”

“好吧。”

两人进了屋子，顾小宝先扑过来，“阿萝姐姐！”之后才喊了他哥哥一声。顾奶奶拉着阿萝嘘寒问暖，问阿萝在学校习惯吗，食堂的饭好不好吃之类的，顾奶奶疼爱顾行止这个大孙子，爱屋及乌，对阿萝也十分疼爱，阿萝不忍心再怪顾奶奶故意把她骗过来。

顾家成的女朋友祝盈盈长得小小巧巧，看着很乖巧，她本来是挨着顾家成坐着，但是看到阿萝后，执意要坐到阿萝身边，笑道：“我见到阿萝妹妹就感到很亲切。我们女生一起说说话。”

顾家成宠溺地笑：“你喜欢就好，可是也不要冷落了我啊。”

祝盈盈仿佛没有听到他说话，跟阿萝聊起天来。这个女子身上的味道阿萝不讨厌，而且她眉眼温和，嘴角上翘，天然带着笑意，阿萝挺喜欢她的，再看看顾家成，突然觉得祝盈盈配给这样一个人实在有点暴殄天物。

祝盈盈是海市土著，喜欢美食，海市的大街小巷都逛到过，她给阿萝推荐了好几家饭馆，“你别看它们不起眼，但是味道可好了，有机会一定要去尝尝，或者我带你去也行。”

顾奶奶笑：“盈盈，你哪有这个时间，你跟家成的婚事少不了要大办，各种事情都要筹备呢，不过可以让阿萝去给你做伴娘。”

给祝盈盈做伴娘，阿萝是愿意的，但是有个前提——新郎不能是顾家成，顾家成一心想给顾总找麻烦，阿萝烦他都来不及，绝对不要给他的婚礼做伴娘。

提到婚事，祝盈盈地眸色暗了暗，尔后笑道：“哎呀，顾奶奶，您别说这个了！”

顾奶奶以为她是害羞，了然地笑了笑，指着顾家成说：“家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要是加倍地对盈盈好，盈盈说不定早几年就嫁到我们家了。”

祝家与顾家是世交，顾奶奶看着祝盈盈长大，很喜欢这个乖巧的女孩子。

顾家成走到祝盈盈的身后，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替她揉捏，笑着对众人说：“盈盈我比小几岁，我当然要处处让着她，小姑娘家不想早早结婚，我能理解，也可以一直等盈盈。不过苍天有眼呀，幸好盈盈答应了我的求婚。”

众人都笑起来了，阿萝注意到祝盈盈浑身僵硬，脸上的笑容也很勉强，顾家成却无知无觉，将头贴着祝盈盈的脸，显得异常亲近。

阿萝突然站起来，同时也拉祝盈盈起来，“祝姐姐，我刚才来得时候好像见到院子里的葡萄都熟了，咱们去摘一点儿吧。”

祝盈盈顺势站起来，挽着阿萝的胳膊，“我来的时候也看到了呢，顾爷爷是园艺好手，种出来的葡萄肯定特别好吃。”

“等等，胡姨，麻烦你去拿两副手套过来。”顾行止吩咐道。

胡姨拿来手套后，她给了祝盈盈一双，剩下的一双亲自给阿萝戴上，叮嘱她：“小心一点，可别被蜜蜂蜇了哭鼻子。”

阿萝“切”了一声，“我才不会呢！”

“是不会被蜇，还是不会哭鼻子？”顾行止故意问。

阿萝气得拍他，“都不会，不许再打趣我了。”

做植物的，尤其不是那种需要招蜂引蝶的植物，其实都挺怕虫子蜜蜂的，在阿萝还是一株绿萝时，有个小虫子爬到她身上啃她的叶子，很疼的，即使她现在化人了，但是看到虫子的第一秒还是害怕，第二秒就想起自己现在是人了，这才不害怕。

院子里的葡萄长得十分好，一串接一串，果实累累。阿萝咋舌：“好多啊，要是吃不完就都浪费了。”

祝盈盈笑道：“我们只摘够吃的，不会浪费的，胡姨每年都会用这些葡萄酿酒。顾爷爷家里还放着几瓶去年酿的葡萄酒，吃晚饭时你可以尝一尝。”

阿萝嘟嘴：“顾总不让我喝，他说我是高中生，还不到喝酒的年纪。”

祝盈盈诧异：“行止管你这个？”

阿萝重重地“嗯”了一声，随口说：“他还管我好多事情呢，不过，我现在寄人篱下，就什么都听他的。”

她拎着剪刀在葡萄藤下看要剪哪一串下来比较好，葡萄藤说话了：“阿萝，剪这串，这串已经熟了，甜滋滋，味道可好了。”

阿萝定睛一看，其中有一串附近的葡萄叶子摇摆了一下，她便知道葡萄藤让她剪的是这片叶子下面的葡萄了。

“谢谢你，我轻点剪，保证不剪到其他的叶子。”阿萝用意念跟葡萄藤交流。

“没关系的，阿萝，”葡萄藤说，“我是结果子的，大家喜欢吃我的果子，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阿萝剪了一串紫葡萄放在竹篮里，回头见祝盈盈在发呆，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回神啦！”

祝盈盈吓了一跳，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我们一起摘吧。”她提着剪刀去剪身边的一串葡萄，葡萄藤大喊：“哎呀，这串还没有熟！”

阿萝忙按住祝盈盈的手，“这串没熟，剪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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