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067我在上面 (3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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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

“你同我说什么,直接跟你春浓姐姐说去,这么些日子不着家,连封信都不给我,你这没良心的丫头!”

福嘉吐了吐舌头就往小厨房跑,没多久就又跑了回来,手里头还端着两碟子热腾腾的点心。

“额娘,您吃。”

年世兰肚子还真饿了,拣起一块放进自己的嘴巴里,倒是觉得肚子好受了许多。

过了春秋天气渐渐转凉了,年世兰便做主将午膳摆在了院子里头,四处的风吹过脸庞,格外的舒服,年世兰抬头看着落叶,忽然就叹起了气。

“也不知是怎么的,近来我总是想起弘谅。”

弘谅到了军营,一个月会往宫里头写一封信送来,除了这儿就在没有别的了,几个月了,年世兰不知道为了他哭了多少回了。

福嘉知道年世兰这是担心弘谅,她在宫外头倒是偷偷的去过一回,见了弘谅一面。

“额娘您放心,那小子在军营里头好着呢,除了黑了些,高了也壮了。”

年世兰知道她去过军营,也知道弘谅在那儿生活的很好,可是知道归知道,她的心里头还是担心,为母者,大概是永远都不会对自己的孩子放心吧。

这一顿饭,年世兰都是满腹的心事,哪怕福嘉拼了命的逗乐,都没能让她笑上一笑。

吃了饭,她干脆回到廊下的躺椅重新躺下,福嘉就躺在她的身边,嘴巴里头吃着果子,“咔滋咔滋”的,惹得年世兰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干脆也学着她的样子拿起果子啃了起来,不得不说,这种感觉还真的是不赖。

福嘉跟在素心身边学武的这些年,倒是养成了一副江湖的习性,虽然平日里掩藏的很好,可是一旦遇到事情,那些匪气便会跑出来。

清朝的那些贵公子给不了她想要的,反而索尔力的那股子狼崽子的狠劲儿反而更适合她。

年世兰原本纠结的心突然在这一刻有了肯定的答案,至于胤禛会不会在意这个决定,她觉得都不重要了,因为胤禛永远都拗不过自己的孩子。

这是亘古不变的铁律。

也不知道是秋风太舒爽,还是她昨儿个真的累了,她居然想着想着就睡着了,福嘉听到身边没了动静,一回头就看到年世兰沉静的睡颜,内心都忍不住震动了一下。

428:齐妃求情

年世兰这些年来越发的美了,那种美丽不再是留存于皮囊,反而像是深入到骨子里头的东西。

她这一觉睡得极沉,睡梦中自己似乎被人给抱起来放到了一处温软的地方,她舒服的翻了个身,睡得更沉了。

她睡醒的时候,外头的天色都黑透了,她伸出手揉了揉额头,总觉得今天的头似乎是特别的痛,只是……她记得自己明明是在廊下睡着了,怎么如今,竟然睡到了自己的塌上。

“春浓……”

一开口,就被自己沙哑的嗓音给吓了一跳,索性春浓一直在外头守着,听到她的声音就赶紧进来了,手里头还端着一杯温水。

“主子,睡了一下午了,嗓子肯定干了,奴婢给您晾了茶。”

年世兰接过来一饮而尽,然后才想起来问她。

“我记着我是在廊下睡着的,怎么睡醒却跑到塌上来了?不会是团团将我给抱进来的吧?”

“主子您说什么,不是格格,是皇上,他下午过来的时候似乎是有事情找您,见您睡了才将您送到塌上离开了。”

年世兰这才松了口气,还好不是福嘉,否则她现在都要担心自家闺女那细嫩的小胳膊了。

“万岁爷可留了话?”

“那倒是没有,小厨房里给您留着饭呢,您现在可要用膳?”

年世兰其实不太饿,只不过她若是不吃,倒是白费了别人的一番心意。

“端上来吧,我洗漱了就过去。”

年世兰的动作很快,她到饭厅的时候春浓刚刚将晚膳给摆好,瞧见她进来,连忙盛了碗汤递到她的手边。

翊坤宫一日三餐都要喝汤,年世兰虽然在京城里头待了十多年,可是在她的心里,却一直都保留着自己原来的饮食习惯,就比如每顿饭都必须要喝汤是一样的。

最开始的时候,春浓她们还会疑惑,可是现在,她们早已经习惯并且深刻的体会到了里头的好处。

晚膳准备的是银耳甜羹,不腻,喝进嘴巴里头十分的清甜,倒是意外的勾起了年世兰的食欲。

用过晚膳之后她倒是不急着休息,索性睡了一下午,现在她的脑子都是懵的,正好知道胤禛下午过来找过他,便顺着春浓的话带着人去了御书房。

御书房里头,胤禛的身边只有一个苏培盛在一旁伺候,年世兰过去的时候,还是他先发现,笑着跟胤禛禀告。

“万岁爷,皇贵妃过来了。”

胤禛抬起头,就看到年世兰只简单的扎着小二把头,头发上半点饰品都没有,显然是刚刚睡醒没多久。

“晚膳可用了?”

“用过了,我听春浓说爷下午来找我来了?”

胤禛将人迎了过去,顺着她的话点了点头。

“原是有些事情的,只是看你睡得香便先放下了,只不过现在已经都解决了。”

年世兰:???

感觉她这一觉还睡得不对了,竟然错过了一件似乎挺重要的事情,只不过她看着胤禛的表情,显然是不准备再多说什么,索性也不去张这个嘴,否则两个人万一冷了场,可就尴尬了。

“爷下午过来的时候,团团还在吗?”

“团团?我去的时候似乎没见着她,怎么中午她陪你一起用的膳?”

年世兰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知道了胤禛没见过福嘉之后倒是松了口气,她还真怕福嘉一个心虚将在宫外的事情都抖露出来呢。

年世兰知道胤禛有正事要忙,倒是没在御书房多待,没多久便告辞准备回去,谁知道却在门口碰到了匆匆赶来的福嘉。

福嘉瞧见年世兰,眼神都不由一亮。

“额娘,女儿总算是找到你了。”

年世兰用帕子擦了擦她额头的汗水,有些心疼的责备道:“什么事情这么急?仔细见了风晚上头疼!”

福嘉也知道自己有些莽撞了,只能讨好的吐了吐舌头,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说吧,这么着急找我做什么?”

“也没什么事,就是我听说弘曦一大早就离开了,担心……”

“担心什么,担心他见到陈姑娘放不下,出宫去寻她?”

福嘉虽然没开口,可是年世兰还是明白了她的心思,心里头又好气又好笑,总觉得儿女大了也不全是好事,最起码这心思一多,就容易给她惹事。

“放心吧,是我昨儿个晚上交代他去看看弘谅的,在宫里头的时候就他们兄弟两个最好,天天同吃同住的,弘曦若是过去,弘谅该开心的。”

福嘉沉默着点了点头,忽然就有些心疼起年世兰了。

这份心疼促使着她跟在年世兰的身后,稀里糊涂的回了翊坤宫,若不是年世兰喊她,只怕她都能跟着年世兰去浴房。

福嘉从浴房里头出来的时候,脸蛋还是红的,实在是太尴尬了些。

春浓她们显然都知道里头发生的事情,出来的时候都小心的憋着笑,生怕让福嘉觉得尴尬,只不过她们还是小瞧了福嘉,她的应变能力可是十分的迅速。

既然误打误撞的过来了,她索性就歇在了翊坤宫,左右这里有她的屋子。

“春浓姐姐,一会儿额娘过来的时候你给她说一声,就说我先回去歇着了,明儿个早上再来看她。”

春浓笑着点了点头,亲自将福嘉送到屋门口才回去。

她回去的时候,年世兰正好从浴房里头出来,整张脸都被热气蒸的红彤彤的,头发垂顺的贴在耳后,让她本就清丽的容颜又添了一丝艳丽。

春浓拿起一块干的棉帕子迎了上去,站在年世兰的身后给她擦头发,年世兰怕她这样累着,索性回到内室躺到塌上,将头发放到塌外头,方便春浓更好的擦干。

“团团那孩子呢?我出来也没见到她。”

“格格刚刚闹了笑话有些害羞,先回屋子里休息去了,说是明儿个早上再来陪您。”

年世兰听到她今儿个歇在了翊坤宫,倒是笑了笑没多说什么。

白天的时候睡了大半天,直接害得年世兰在晚上的时候失了眠,胤禛也不知道去忙什么去了,半夜都没回来,年世兰估计着他今儿个晚上兴许是不回来了,往外翻了翻身,盯着头顶上的床帏数羊。

也不知道数到第几个,外头一声惊雷,将她刚刚酝酿出来的睡意都给吓得精光。

春浓没敢离太远,听到雷声连忙跑到年世兰这边,瞧见她果然受了惊坐起了身子,才有些后怕的开了口。

“主子,您没事吧?这好端端的,怎么还打雷了?”

毕竟进到了九月,夏天早就过去了,这个时候再打雷,可就有些不同寻常了。

年时腊抚了抚自己的胸口,这会儿倒是平静了不少,最起码不再心悸。

“我这儿没什么事情,你回去歇着吧。”

春浓有些担心今天的天气,便不肯离开,主仆两个正在拉扯的空,福嘉却蒙着被子从外头跑了进来,一头栽进年世兰的怀里。

年世兰以为她是害怕了,将人抱进怀里柔声的哄着。

其实夏天的时候也不是没打过雷,只是这样大的雷声,还真是不多见,尤其是闪电时不时的将外头的天色照亮,这样望出去,还真是有些吓人。

福嘉躺在年世兰的身边,没多久就熟睡了过去,哪怕外头电闪雷鸣,都没能再打动她丝毫,年世兰生怕吵醒了她,将自己的身子往里头挪了挪,也闭上了眼。

第二日一早,年世兰睡醒才觉出一阵凉意。

推开窗就看到外头的树叶落了一地,正有几个稚气的宫女拿着扫帚将那些落叶扫成一堆然后给清到外头去,福嘉就坐在廊下往外头望,听到动静倒是回头看了年世兰一眼。

“额娘,您醒了?”

年世兰点了点头,干脆也走了出去,坐在了她的身边。

“额娘,你瞧,这落了一场秋雨的院子,是不是有一种独特的美。”

年世兰倒是第一次看到福嘉这样深沉的模样,还真有些不习惯,只不过秋风吹落叶,本就惹人伤感,福嘉做出这样的反应,她倒是也能理解。

春浓她们也正帮着收拾院子呢,昨儿个电闪雷鸣的,翊坤宫后头的柳树都被吹倒了一棵,春浓一大早就找了工匠过来将地上的坑给填平。

春柳将坐好的早膳都端到了院子中间,年世兰瞧见了,笑着招呼福嘉一起过去。

入了秋之后,她倒是时常的在外头用早膳,早晨的风格外的凉爽,吹到人的脸上,就像是被人抚摸过一样,格外的惬意。

福嘉昨儿个晚上受了些惊吓,早起的食欲便不太好,年世兰给她碗里盛了些银鱼羹,自己则是夹着一颗水晶虾仁的轿子放进了嘴巴里。

虾仁的清甜在嘴巴里头迸发出来,倒是意外的勾起了年世兰的味蕾。

春柳开春的时候自己腌制的小菜如今也能吃了,年世兰搭配着饺子吃,倒是意外的合适。

福嘉见她吃的这般香甜,也学着她的样子试了试,果然与平时的味道有很大的差别,倒是十分的开胃爽口。

眼见着一盘水晶虾仁的饺子都见了底,福嘉有些意犹未尽,年世兰想了想,索性让春浓再去小厨房要一份过来。

孩子嘛,难得碰到喜欢吃的东西,她可舍不得拘着。

母女两个吃完早膳,倒是都默契的捧着肚子去廊下休息。

福嘉这孩子心细,吃到些好吃的心里头便会忍不住的琢磨着往太后那里送些,她这样的孝心年世兰自然是不会拒绝,将春柳腌的几样小菜都分别装到一个小坛子里头,然后让春浓去跑了一趟。

太后听说是福嘉专门让人送来的,高兴的跟什么似的,笑着跟孙嬷嬷说这个孙女没白疼,有什么好吃的都想着她。

她笑,孙嬷嬷也站在后头跟着笑,春浓完成了主子的吩咐,也没敢久留,寻了个借口就出去了,路上正巧碰到齐妃过来跟太后请安,连忙避到一忙跪在地上行礼。

齐妃瞧见是她,轻轻的哼了一声,到底没多说什么,转身就进了太后的院子。

等她们人都走完了,春浓才从地上抬起了头,看着太后的院子愣了愣,才回了翊坤宫。

年世兰见她似乎是有什么心事,倒是好奇的问了问。

“路上碰到谁了,我怎么瞧着你没什么精神?”

春浓听了年世兰的话倒是没隐瞒,将自己在太后院子门口遇到齐妃的事情给说了,年世兰听了,倒是吃惊的扬了扬眉毛。

太后进来对年世兰有了很大的改观,可是她厌恶齐妃,却是很难逆转的,齐妃平时也知道,所以根本就不敢去太后那里触霉头,今儿个,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年世兰想不通里头的关节,索性也不再去想,左右跟她也没什么关系,由着齐妃去吧,她若是自己作死,年世兰也不能拦着不是?

只不过,这次她还真的是想错了,齐妃去太后那里,为的是弘时的身子。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弘时变得畏寒怕冷,昨儿个的那场大雨就像是将他的精气神都跟榨干了一般,太医今儿个过去瞧时,都被弘时苍白的面色吓了一跳。

弘时这病一半是因为自己的身子,一半却是因为董鄂氏,自从那次的事情之后,董鄂氏与他,便真的是不再相见了,哪怕是永珅到她的门前哭求,都不能挽回她的心。

她这是下定了决心了。

齐妃一开始的时候还浑不在意,可是如今,弘时那边的境况如此之差,便由不得她不急了。

“臣妾求求您了,您就下旨让董鄂氏见上弘时一面吧,否则再这样下去,弘时的身子撑不住啊!”

这个时候她倒是聪明,知道胤禛那边靠不住,便过来求了太后。

太后虽然同她并不亲近,可是弘时到底是胤禛的孩子,又是长成的几位阿哥里头年纪最长的那个,他若是真的出了事,皇家的颜面也不太好看。

“这事情哀家知道了,你回去吧,下午的时候我让人去一趟。”

弘时的府邸在宫外,太后就是现在下旨派了人去,等赶到的时候恐怕也要正午了。

太后肯帮她已经让齐妃感激不尽了,自然不敢催她。

走的时候千恩万谢的,只差跪下给太后磕头了。

429:董鄂氏病逝

太后在齐妃走了之后,派人去了一趟翊坤宫去请年世兰。

董鄂氏与弘时之间的是非曲直她是不清楚,可是这却不会妨碍她找清楚的人问啊,董鄂氏当初进宫的时候,太后也是见过的,是个性子宽和的,否则也不会在田氏去了之后,这般精心的照料了永珅这么多年,如今说放下就放下了,依着太后在后宫浸淫的这数十年的光景,都知道此事并不简单。

前脚春浓刚刚说过在太后那里见过齐妃,后脚太后就派了人过来请她,怎么想这里头都必有关联,福嘉担心是齐妃在太后那里说了什么对年世兰不利的话,死活要跟着她一同过去,唯恐两人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又出现了什么裂缝。

年世兰到太后院子的时候,孙嬷嬷就在门口等着,看到福嘉过来,自然明白这个小主子是在担心什么,会心一笑之后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引着两个人进了正厅。

太后端坐在上首,有些烦闷的喝了口茶,瞧见了年世兰她们,才算是松了口气。

“你们可算是过来了,快来坐吧。”

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是年世兰还是恭恭敬敬的给太后行了礼,才在她的下首处坐下,福嘉便紧紧的挨着自己的额娘坐下,有些紧张的看向太后。

太后心里头有心事,倒是没注意她那里,若是注意到了,只怕一口老血都能喷出来。

“我这次叫你过来主要是想问问,弘时和董鄂氏之间到底是怎么了,齐妃要死要活的过来,说是弘时得了心病,若是再见不到董鄂氏,只怕整个人的身子都要毁了,可我总觉得不对劲。”

是了,齐妃哪怕是过来求太后下旨都不会说出实话来,毕竟在她的心里,自己和儿子怎么会有错,错的是董鄂氏小肚鸡肠,不知宽容。

年世兰冷笑了一声,正想开口,谁知道却被福嘉给截住了话头。

“太太,这件事情我知道,其实也不能怨三嫂,都是齐妃娘娘和三哥误信谗言,伤了三嫂的心。”

说着便将高氏设计董鄂氏,而齐妃和弘时偏信高氏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三嫂这都算是好性了,若是我以后的夫君这般对我,我肯定是要跟他拼命的。”

福嘉说着说着,话锋却突然跑偏了,惹得太后和年世兰都齐齐的白了她一眼,家里头这么多的长辈疼着她宠着她,出了事还能让她一个小丫头出头不成?

“成了,这事情我知道了,你们放心我年纪虽然大了,到底不是个老糊涂,弘时这边的事情,我有数了,你们先回去吧。”

出了太后的院子,福嘉没忍住问了年世兰一句。

“额娘,太太会下旨让三嫂去见三哥吗?”

“你希望太后下旨吗?”

福嘉其实也纠结,私心里头她是不希望的,可是现在她看着三哥那么可怜,又觉得有些心疼她,想让她们见上一面。

可是她又害怕,若是三嫂抵死不从呢?到时候太后的旨意会不会就成了一道催命符?

年世兰看着自家闺女纠结的小脸,基本上就能猜出来她在想什么了。

而事实上也正是如此,年世兰一点都不怀疑,太后若是真的下了旨意,董鄂氏肯定会以死明志的。

索性,太后并不糊涂,只是派了太医前去诊断,旁的却什么都没有说。

齐妃去太后那里求情的事情弘时也隐约听说了,心里头还十分的期待,谁知道等来的却不是自己想要的,他垂下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永珅这些日子都是他在带着,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懂得了当初董鄂氏的不易,田氏那般对她,可是她对永珅仍旧是毫无怨言,就是这样一个宽和大度的人,却被自己逼得老死不相见。

弘时按了按自己的胸口,总觉得那里一直都在隐隐作痛。

太医详细的给他诊过脉之后,却发现了他身体上的异常,他震惊的看了一眼弘时,诊脉的手都在隐隐的颤抖,险些号不住脉。

弘时知道他在害怕什么,他的身体每况愈下,现在他身体里头的病症只要是个经验老到的医者就都能发现,他该拒绝的,可是他没有。

罢了罢了,何必再自欺欺人下去,左右这辈子他也同那个位置没什么关系了。

太医诊完脉之后,还在纠结该怎么开口,谁知弘时却只是洒脱一笑。

“你如实往上报便是。”

太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低头应是,开了些养身的药方,便着急忙慌的回了宫,直奔胤禛的御书房将弘时的身子给说了。

胤禛听了,深深的叹了口气,然后让苏培盛去请了叶老。

叶老这些日子整日都在研究新药方,就是胤禛都许久不曾见他。

“你的新药方研究的怎么样了?”

“草药是差不多了,就差份量上的拿捏了,皇上这次找我来,就是为了这个事?”

“弘时的事情,不知道你知道多少?”

“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全知道了。”

胤禛心道一声果然,当初弘时偷偷去请叶老看病的时候他就该能猜出来的,只是……连叶老都治不好吗?

“治不好了?”

“曾经是能治好的,只是三阿哥不肯信我,自己将自己的身子给糟蹋了,现在就是大罗神仙来了,都不能插手。”

一句话将胤禛肚子里的话全给憋了回去。

弘时虽然不是他心目中的接班人,但却是他的儿子,是这么多儿子里头最年长的那一个,在胤禛心里头的感情到底是不同的。

“既如此,便算了吧。”

叶老点了点头,瞧着胤禛低迷的心情,没忍住还是多说了一句。

“可怜的不是三阿哥,而是无辜受累的三福晋吧。”

胤禛听得一怔,再想说什么却发现叶老已经转身离开了。

到了晚上,胤禛回到翊坤宫的时候还将这事情给年世兰说了,本以为她会惊讶的,谁知道她听完之后,竟然出奇的平淡,显然是早就知道了。

“你知道?”

“猜到了一些。”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年世兰听他这么问还觉得有些好笑。

“我告诉了爷有什么用?再有这事情也只是我的猜测,还是刚刚爷说了我才知道是自己猜对了,既然都是猜测,我自然不可能巴巴的跑过去跟您说这些,齐妃那里就能将我给吃了。”

虽然知道年世兰这样说不错,可是胤禛的心里头还是很难受。

“可弘时是我的儿子啊,你若是早些说,他也不至于……”

“爷以为我说的话是什么灵丹妙药呢,我猜到的时候他就已经没治了,你若是不相信,大可去找弘曦与叶老问一问,诚然,弘时是您的儿子,那董鄂氏又何其无辜?”

年世兰说完,再没有陪胤禛坐着说话的心事,转身回了内室,当着他的面将门“砰”的一声给关死。

胤禛这才有些懊恼,自己刚刚的话似乎是说的太重了些。

进了屋子,年世兰眼中的泪便无声的落了下来,胤禛刚刚的话太过于自私,落在年世兰的心上,无异于在用刀子一下一下的刻磨着她的心脏。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胤禛的骨子里便是自私的,只不过平时都被他掩藏的很好罢了。

胤禛在年世兰这儿碰了壁,知道她短时间之内不会搭理自己,干脆起身离开回了御书房,他一走,春浓便在门外小心翼翼的敲门,唯恐年世兰一个人在屋子里头有什么不测。

年世兰倒是很快的将门给打开,只是她红着的眼眶无疑不是在同春浓诉说自己的委屈,春浓心疼极了,只能柔声的劝着。

“万岁爷也是一时心急,定然不是故意要和主子着急的。”

年世兰听了,却只是苦笑,没有顺着春浓的话再往下说。

一主一仆,一个站在屋内,一个站在屋外,却都像是被人点了哑穴一般,没有发出丝毫的动静。

第二天一早,宫外传来噩耗,说是三福晋病逝了。

年世兰心里突突的跳个不停,最后都化为了一声无声的叹息。

福嘉听到消息,都没顾得上梳头就急匆匆的跑到年世兰这儿,眼眶红红的,显然是刚哭过。

“额娘,太太不是说不会去传旨吗?怎么三嫂还是没了?”

“不是你太太,是你……皇阿玛。”

福嘉听得一愣,就连脸上的泪都忘了擦。

年世兰起身将她揽在怀里,然后将她脸上的泪擦干。

“团团,额娘出不了宫,你三嫂那里你便去送一程吧,也算是全了你们这些年的情谊。”

福嘉整个人都傻住了,冷冷的坐在年世兰的一边,连反应都忘了。

最后还是弘曦带着她出了宫,一路疾行直奔三阿哥在宫外的住处。

董鄂氏的尸体已经被装进了棺内被人用白布蒙着,只是饶是如此,福嘉还是看到了白布上头沁着的点点血迹,由此可见董鄂氏当时决心之惨烈。

这是一个可怜的女人,一生都在饶恕,却无人肯饶恕她。

福嘉没忍住,靠在弘曦的身上小声的啜泣起来,索尔力其实也随着人群一起来了,离得老远就看到福嘉在哭,他的心里头就像是被万千蚂蚁啃咬一般,难受的厉害。

因为是“病逝”,所以董鄂氏的葬礼办得十分的简便,前来吊唁的人并不多。

在场的多是木着一张脸看不出什么情绪,唯有永珅哭的撕心裂肺,险些昏倒。

董鄂氏不见弘时的时候,他想见她,眼下终于如愿见到了,可是弘时却后悔了,后悔于自己的自私,她本该活得好好地。

宫里头因着这件事情,气氛也十分的低迷。

御书房里头,胤禛不知道砸碎了多少东西,可是这些却都挡不住他心中的郁气。

不是没下旨杀过人,可是却是第一次因为别人为了他的旨意无辜惨死。

静下心来,他便想到了年世兰昨儿个晚上的话,当时的他不以为然,如今现实却给他重重的一巴掌,董鄂氏似乎是在用死亡来告诉他们父子两个一个道理。

少些自以为是,没有谁会在一次次的受伤之后还肯留在原地等你。

如董鄂氏,如……年世兰。

董鄂氏的葬礼结束不久,年世兰便“病”了,叶老说她这病传染,年世兰为了宫里人的安全,便自请将整个院子隔离,每日里除了送饭送菜的宫女将备好的食材放到翊坤宫的门口,别人就是想见她可是却都进不去。

福嘉在她院子前哭了几天,都没能见到人,最后只能灰心离开。

胤禛其实每天也都偷偷的过去,对着翊坤宫的院门发一会呆,然后再匆匆离开。

宫里头谁都知道,皇贵妃这是自己将自己给打入了冷宫,在她想明白之前,这翊坤宫几乎算是禁地了,可是也有那些不愿见她如此的,自请要去翊坤宫照料她,如懋嫔。

胤禛想了想,还是允许了。

懋嫔是带着胤禛的旨意来的,守门的丫鬟倒是没拦着,恭恭敬敬的将人给请了进去。

年世兰一身素衣,头发就那样披散在肩后头,脸上脂粉未涂,瞧见她了倒是微微一笑。

唇红齿白的模样分明健康的很,何来重病一说?

“嫔妾在外头实在无聊,只能厚着脸皮来娘娘这儿躲懒了。”

“宋姐姐可想好了,进了我这儿,出去都难。”

毕竟,宫里头现在谁都知道,她这位皇贵妃生的病会传染,若是懋嫔以后想出去,恐怕也会被人避开走。

“嫔妾有什么好怕的,要我说这样未尝不好,娘娘这翊坤宫也足够大了。”

年世兰见她一脸的坚决,倒是好脾气的笑了笑,没再说出什么让她离开的话来。

懋嫔就这样在翊坤宫住了下来,外人都说她傻,可只有知道内情的人知道她有多聪明,锦上添花再好看,到底不如雪中送炭来的温暖。

弘历他们几个其实心里头也都隐约有些猜测,知道年世兰不想见人,便每天偷偷的往翊坤宫放东西,话本子,年世兰平时爱吃的糕点,每天换着样的往翊坤宫送,虽然没人出来,可是第二天那些东西却都不见了,显然是被年世兰给收下了。

430:和齐妃撕破脸

年世兰这一病,足足病了月余。

一个月之后,年世兰被叶老确诊,说是身上的病不传人了,只不过还是需要好好将养着,轻易不要出了院子去。

懋嫔便也待在翊坤宫陪了她月余,年世兰确诊能见人这天,福嘉她们都来了,就是远在宫外的弘谅都特意告了假往宫里头赶。

富察氏的肚子已经渐渐有些大了,也随着弘历过来了,年世兰担心她的身子,亲自出门去迎她,本以为富察氏为了孩子该避讳着她些,谁知道富察氏刚一见她便红着眼睛拉住了她的手。

“额娘瞧着瘦了好多,我们在外头都要担心坏了。”

年世兰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将人迎到了屋子里头去,弘历他们知道年世兰定然有体己话要同福嘉她们两个说,便都知情知趣的退下,给她们三个人留出说话的空间来。

福嘉瞧见年世兰一切安好,心中提着的心才微微放下,只不过眼眶却没忍住,也红了。

“额娘千万别不要团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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