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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 章
宣危移眼, 某个脑袋在跟前晃来晃去，手上还抓着根红线意图不轨。
当即了然某殿下要做什么。
“看完了吗？”
低沉的话音让华颜立刻变了脸，抓着那对方手指的手开始僵硬, 他咽了咽口水, 默默转首对上宣危幽深眼眸。
“嘿嘿, 我……我给你送卷宗来着。”他装傻的赶紧把红线藏进袖中, 此刻蹲着身子只能扬首和宣危傻笑。
微动手指, 宣危把手从某个爪子里抽回来，华颜目光一直盯着, “那个……那个你手指受伤啦？要不我去翻翻我母后珍藏的药膏, 一定可以消除疤痕的。”
“殿下。”
“啊？”
“你脸上写着图谋不轨。”
华颜摸摸自己的脸，“没啊，我是正儿八经跟你说来着。”
宣危把他照例拎到一边, 此刻鬼差从外而入, 毕恭毕敬。
“把他带出去。”
华颜才不肯呢，立刻蹲下身抱住桌案的腿儿, “我还没说完呢，能不能再给点儿时间啊。”
大有你不听我不放的阵仗。
宣危静静睨着他，“可是我不想听。”随后浅浅一笑, 笑得很是……让华颜眼花缭乱啊。
“带走。”
依旧的冷漠无情。
华颜站在天子殿门口，几个守门鬼差皆是当做没看见, 默默望着远边。
他一步三回头的往忘川而去，这小模样小眼神，叫几个鬼差心底软得一塌糊涂, 奈何他们也没法子。
“老六你说，冥主那么多爱慕者，也就这小殿下命硬，三番两次惹祸，还能撑到现在，而且冥主对他嗯……算是够意思了，这都多少次闯入天子殿，还是毫发无伤。
老六摩挲的下巴，点点头表示同意。
华颜走在忘川边缘，被赶出来他倒没觉得有什么，反倒是意料之中。
唯一遗憾的就是，那红线没来得及绑上，还有那道疤痕……
正当他愁眉不展时，脚步声靠近。
“听闻殿下在寻我？”沈逐持着勾魂幡，一身黑衣，身长玉立。
华颜见他立刻眉开眼笑，“嗯，你……得空吗？”他先问。
沈逐思衬，道：“尚可。”
太好了！
华颜过去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我想让你陪我去一趟凡间。”
“可是……鬼差除勾魂押魄之外不得随意出去。”
“啊，没事儿有我呢，要是……要是黑白二使问来，你就说是被我强迫的。”他拍拍胸膛十分靠谱的样子。
沈逐显然为难，“可是我不知殿下要我去作何。”
“那什么，你能打得过我吧？”他眨眨眼。
沈逐没料想到这个问题，华颜自打第一面就发现沈逐身上有寻常鬼差没有的气息，他觉得对方的实力应该不逊。
事实上……
沈逐不大好意思，“嗯……应该稍胜殿下几分。”他说话和煦温柔，这话说来自然是谦虚的。
华颜摆摆手，“无碍无碍，你能打得过我就成。我就是想叫你陪我……嗯，去凡间探亲。”
去看六哥这也算是探亲了吧。
“殿下为何找我？”沈逐不明白，华颜身份尊贵，少不得人巴结陪伴。
华颜抿出笑意跟朵花儿一样，“因为……我特别喜欢你。”
“啊？”
华颜正开玩笑得去，远远见忘川河之上飘来的小舟，上面站着司寂，面色从容，只是他看着华颜的目光略带不善。
这点儿眼力劲儿华颜还是有的，立马改口，“嗯，我开玩笑的，我特别想和你做朋友，真的……”
沈逐当然是受宠若惊，却好似松口气，“原是如此，殿下这般想是我之幸。”
华颜嘿嘿一笑，“那走吧走吧，再晚些凡间都该黑了。”他拉着沈逐跑得飞快，司寂站在小舟之上目送他俩的背影。
转而走下小舟往天子殿去。
把华颜丢出去后，宣危才继续批阅卷宗，送到他这里的卷宗多是四司难办亦或是办不了的。
殿门忽然被打开，宣危墨笔未停，“叔父近来得空得很。”
“尚可，方才……我见那九殿下把沈逐带到凡间去。”
宣危微微抬眼，“叔父同我说这些作甚。”
“他们俩身上的气息太纯净。”
司寂的意思是，这俩去凡间难免惹上邪物惦记。
“我可不喜欢事事赶着后面给他收拾麻烦，叔父若是担心沈逐大可跟随其后。”
“他性子稳，这一点我是放心的。”
宣危放下笔，沉默着，面色严肃下来，“马上都要到九百年之期，叔父想好了该如何做？”
司寂垂眸，“我会尽快找到那东西，他不能死，他……注定是要……普度众生的。”
“叔父……是打算放手了。”
“九百年的光景，够了。再多就是贪了。”他提步走上台阶，把那根红线放在宣危跟前的桌案上。
宣危长眉微锁，“你没给他牵上？”
“只是觉得他日后的身份终究不合适带着这个，还是不牵为好。”
这红线便是当日宣危去姻缘殿求来的，他站在殿上一动不动，直见司寂的背影消失在殿门之外。
那缕红线浮着金光，
宣危是不懂那自愿放手的决心是如何下的。
……
许是华颜来得不巧，人间冬月未过，沈逐已然换下黑袍，着一身锦衣，走出来还以为是哪家少年公子。
华颜踩着雪，街上没什么人。他指着天边的明月道：“你看你看，今晚的月色真好看。”
沈逐看去，含笑点头，“是啊，很美。”
他侧颜以对，总是很平和的模样，华颜心底也忍不住开阔些许，耳边听到声声叫卖，他嘴角扬起，“你先在这里等我片刻。”
说罢，跑到一个小摊上，买了俩糖人，“论凡间，你应该比我熟吧。”他把糖人递过去，沈逐谢过，“不算，每每我来此对于凡人而言皆算不得好事，也不会多做停留。”
华颜把玩着手中的小糖人，他懂对方的意思，鬼差来到凡间自然是勾魂将其送入轮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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