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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换了身衣服，在躲藏这个狭小的温室后近乎一个月内，终于 尝试性地迈出了第一步，妄图凭借自己的力量克服骨子里这股因鬼 魂而产生的巨大的恐惧。仿佛竭力克服这不值一提的恐惧，像是朝 外迈出了妄图脱离深渊的第一步。

然她走下楼梯的时候，却没有察觉自己的脊背已经下意识的弓 起，甚至步伐谨慎到看起来使人产生几分怪异感。

她走下公寓时，公寓的空地到处是些废弃的或破旧的车辆，鲜 少有几辆油漆能够在日光下闪闪发亮的车辆。空地上正站着十几位 围成一个小形圈子的中年妇女或男人，在那两颗松树不远处。

最中间正有个身材矮小的女人正眉飞色舞地高声讨论着什么， 神采飞扬口水飞溅，甚至使旁观者产生一种此人正在高谈阔论什么 伟大言论似的错觉。

说到激动处，那女人眼睛甚至还装模作样地朝四面八方瞟上几 眼，将人们的反应收入其中，等到将口中最后一句具有重要意义的 话完全吐露出来，声音骤然已经压低了几个度，仿佛忽然做了什么 亏心事似的。

而旁观者大多神情相似，无一不是似信非信的表情，却要给足 了那个说话的人面子，模棱两可的说出几句赞同的话语。彼此间氛 围融洽，仿佛随着时间的推移渐入佳境。

或许是都入戏太深了，已经连他们自己也分不清谁的演技高超 或是拙劣了。

方诺朝门口处走去，无意倾听他们的具有非凡意义的讨论声。

她提着个布袋，脸上穿了双粉色的平底的鞋，鞋身已经掉了 漆，看起来像极了两只变异了的母牛身上的花纹。

她的神情因多日的折磨而显得异常苍白，在源于天际那阴郁色 彩的映衬之下显得愈发憔悴，像是恐怖怪谈之中常常作为主角的那 些角色。但即便如此，当她站立在那里，即便穿着宽松老旧的服 饰，浑身都透露着廉价的感觉，纤瘦的身材与秀丽的容貌使得她看 起来同这个被废弃车辆环绕的地方格格不入，好似鹤立鸡群。

鞋跟同水泥地碰撞发出一些算不上沉重的声音，当即那堆站立 在那里的人其中有一人回了头，另外的十几人也陆续回了头，紧接 着眼里便绽放出不一样的光芒。

对视的那一刻，他们同她的神情视线仿佛在某一瞬间同时僵硬 了，下一刻方诺便局促地转了头，微微低垂着头，像是有些不敢同 人群对视。

“出去买菜啊！ ！ ”有人语气熟稔地说道，唇角带着自然的笑 意，仿佛从方才那个话题脱离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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