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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蓝望着这张脸，许久，只是伸出脚在那张神情几乎扭曲狰狞 到有些可怖的面孔之上用力地碾压了一下，神情平静的样子。

下一刻，随着一股猛烈的巨力，那具尸体身上忽然有什么东西 彻底同皮肤尚且温热的躯体脱离开来。

或许，有的时候死同生相比，前者并不能算得上有多么的痛 苦。

方蓝即将转身的那一刻，本是一片冷漠的神情却忽然在不动声 色之间产生一种极其意味的感受，仿佛神情在瞬间之内便因为什么 东西而彻底的敏感了无数倍。

他的眼睛微微颤抖，仿佛眼里除去一种同方才的男人类似的怪 异还产生一种更加晦暗的情绪。

他面向巷子深处的黑暗，顿时一股愈发浓重的尸体腐烂的味道 便叫嚣着朝他的面庞扑来，仿佛方才他在空气里闻见的奇异味道只 是一种错觉产物。但他没有停止步伐，因为那股第二次闻见的味道 内心忽然产生些无穷无尽的探究的欲望。

空气里这股即将消散的味道，他曾在方诺的身上闻到过，在她 那一夜因为酒醉从暴雨之中消失后归来的那一日。

但当黑暗终于被他所开辟，他微微低垂着头望着巷子尽头处的 场景，只在黑暗之中见到一具皮肉已经腐烂了的躯体，一股常人难 以容忍的恶臭味最终将所有细微的味道都彻彻底底地遮掩住。

方蓝才转身，沉默地朝巷口处走去，神情之上呈现出几分莫名 的阴郁。

尸骨身下的血流汇聚成了鲜红而腥臭的河流，那些已死的、狰 狞的面孔之上布满黑色的尘土，在黑暗的尽头，在伸手无法见到手 指的暗巷深处，枯坐着、蜷缩着一个消瘦的黑影。

血红的双目的仿佛永远不知疲倦般睁开，狭长的双目里满是无 数挣扎着苦痛灵魂的血红的深渊，它的双目注视着半空处的虚无， 苍白的手指仿佛已经僵硬在半空，凝固为一个虚虚地伸出手的姿 势。

因为，它产生一种错觉，那只僵硬无比的手，仿佛曾在某一刻 抓住了另一只同样冰冷而苍白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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