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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蓝听见了，但他没有开口说任何一个字，苍白的脸庞注视着 路口的方向。

深蓝的天际之上，在层次感厚重的灰蓝色云层之间，有雾气弥 漫，看不出任何白日里的怪异形状。在天的尽头，一轮线条模糊的 银月被掩映在云层之间。仿佛不论是十年过去，还是百年过去，它 悬挂在高空的姿态永远不会发生什么改变。

她没有再像白日里那样发着抖，或是口中吐露出更多的哀求。 像是那股伟大至极的冲动忽然就吞噬了白日里伏倒在那颗恐惧的心 上的间隙之中苦苦生存的冷静，仿佛她忽然忘却了在幻想之中，当 她光明正大地行走在街道之上有多少的手指背对着她指指点点，忘 记了在暗巷之中她曾被一个居心叵测的男人所扑倒，随后内心余留 的那些因暂时纯洁的肉体而生出的自尊也彻底的破碎。

她没有在房间内停留很久就朝外走了，拉开那道铁门，像个勇 士似的，步伐跌跌撞撞而彷徨着，像是虚弱而无力的脚步被什么东 西所牵绊住了，被恐惧，被软弱，更是被一种极其可笑的人常有的 想象。

走出一楼的时候，一股闷热的风便叫嚣着扑向她。或许是夏天 的缘故，或许是此刻的天有些微亮的缘故，又或许是此刻占据她内 心的思想有多么汹涌澎湃的缘故，她没有感受到半分的萧瑟。

公寓十楼，在那道姿态凝固住的窗户之后，方蓝只是扫视了一 眼她的背影，脸上丧失了往日里的嘲讽表情，眼底一片冷漠，仿佛 对她接下来任何的遭遇都漠不关心。很快，他便再度望着那个空无 —人的路口，身体因疼痛而不受控制一般轻轻地颤抖，却没有任何 的痛苦表情，眼神再度被一层雾一般的晦暗所笼罩住了。

只是，他尚且还未真正察觉到一件事。

此时的方诺同此前在雨中狂奔的自己相比，是被同样一种东西 所掌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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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诺(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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