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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诺(54)

怪物朝方诺缓慢地走来，那双冒着血红的凶光死死地盯着她的 眼睛，妄图通过这双人类的满含着恐惧的眼睛挖掘那些虚伪假象之 下的事实。

方诺几乎在这种如同野兽般的眼神之下浑身发抖，头皮发麻仿 佛肌肤被注射了能够麻痹神经的药物。

她甚至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感受，在身体的内部仿佛正有什么骚 动着，如同顺着喉管钻进体内的鼠类一般骚动起来，在她的五脏六 腑里胡乱地冲撞，最后甚至闯入她的头颅，将她的大脑也占为己 有。

同那些死后的鬼魂不同，那些自地狱而来的拥有可怖姿态的朋 友，同鬼魂那种历经沧桑后的忧愁与怨气不同，他们手中掌握着生 杀夺于的大权，脑海里也不存在生于死的概念，自它们产生意识的 那一刻的，它们便象征着绝对的冷酷与无情。

平衡这东西，有时的确是维持一个世界存在的必要规则，可在 掌管着精神的地狱与人间之间，在绝对的强势的规则之间，它毫无 任何用处。

恶果？毁灭？或许总有一日一切都会毁灭的。

而在这怪物的眼中，世间一切的情感都丧失了，仿佛拥有精壮 身躯的傀儡，哪管什么卑微可怜之人面孔强流露出的可怜与同情。

仿佛鲜血般猩红的双目，在它的眼底，无数被镇压的被撕裂的 恶灵在咆哮正，它们身体破碎，在一个巨大如同炼狱般的牢笼之中 苦苦挣扎。

而它的目的，永远只有一个。

地上的方诺已经无意识地跌坐在了地上，对于黑暗的未来她一 无所知，甚至对这些突然发生在她身上的怪异事件至今只能维持着 —副惊恐、战栗的神情，那之中甚至有一种疑惑。但从头到尾，她 始终维持着那副人类的软弱而无能的姿态，只知道瑟瑟发抖，只知 道被动等待着这些她即将面临的可怖审判。

即便从头至尾，她什么也没做。甚至腿软但连站也站不起来。

或许这就是人类的最值得称赞之处，对于面临的一切灾难，无 知而又从容，毁灭也全盘接受。

真是伟大的自知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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