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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下的推车被黑衣人所推动着，像是个婴儿们常常眷恋着又恐 惧着的婴儿车似的。

她几乎有些恋慕上这种感觉了，这种一度像是飘荡在海面之上 的空灵感，仿佛脑海之中的所有东西都挤压在一起了，同海面上的 那些海鸥击打水面的声音，同海底那些鱼类被大型的捕猎者所吞噬 时的扑棱的声音，甚至同海底中传来的一道又一道仿佛女巫一般蛊 惑人心的声音。

她几乎沉溺在这种感受之中，直至某一刻一只黑色的冰冷手忽 然再度捏住她的脖颈，捏住她的皮肉之下的颈椎骨，像是捏着一只 软体动物似的。

她才察觉自己不知何时竟悬空了，身体仿佛个玩具似的被传入 —个狭小的地方，就好像记忆之中的那个阴冷的枯井的底部。

眼前的黑布最终终于被取走了，在一片异常刺眼的光亮之中， 她察觉自己的面前忽然出现张如同神祗一般圣洁的面孔，好似云层 之上趴着的那些表情淫荡身体赤裸的天使们似的。

直至刺眼的白光褪去，她的眼眶才完全容纳了眼神的景象，于 是一张又一张面孔真正出现在她的眼前。

那是一些寻常不过的面容，大部分人的面容之上是被一种怪异 到有些正常的神情所占据着，其中多数人的五官甚至被一层红色的 光晕所笼罩住，就好像寻常人家里供奉着的那些电子的观音似的美 丽，几乎使人产生了一种跪拜并且在他们身前膜拜的欲望。

那些面孔之上充满着各式各样的色彩，就好像是一道颜色混杂

的彩虹似的，彩虹之上居住着面容青绿的神灵，口中咀嚼着人类似 的美食，正眯着双目望着他的可亲可爱的臣民们。

当方诺完全地睁开了自己的眼睛，她才真真正正地见到那些完 整的面容。阴暗之中蠢蠢欲动的男人或是女人们，那些有如野兽一 般充斥着野性的面容。

她的眼前才俨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牢笼似的银色的空间，方法 不久前身处的那个牢笼忽然就被放大了，或者是她的身体忽然就变 小了。

才有些许喧哗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之中，但一时之间方诺几乎 无法分清那些声音究竟是幻想中的还是真正从面前的人们口中传出 的。他们明明是张开一张丑陋无比的嘴巴的，各不相同的嘴巴里发 出的却是同她从前听到的那些声音类似的声音，无论是音色还是语 调，甚至是每一个字眼被吐露时在句子里的用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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