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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则是忽然就全部暴露在她眼前的那些人们，那些眼神呆滞 嘴角流诞的正常人们，那些眼神因为各种的幻想而变得虚幻可笑的 面容，那些拥有暴力倾向的男人女人或是小孩们，最后是满室因为

各种缘由而成为一具尸体的死人们。

在他们的身上，曾有某一刻，方诺挖掘出了他们身上同自己的 身上相同的物质，即便很快之后它们便再度被黑色的泥土给掩盖在 身下了。

到后来，她几乎竭尽全力才构造出一个能够用来形容这个地方 的词语。

坟场。

是的，比起监狱，这里更像是一个坟场，也不是什么最平庸最 笼统的精神病院，或是半个停尸间，或者火葬场。

诸多奇葩的情景恰好同坟场重合。不论是那些黑色的冰冷泥土 之上的尸体还是被掩埋在土壤之中的未死之人。

坟场之中的制度同先前那个牢笼倒是有几分不同，没有一日三 次一次五轮的进食与排泄的程序了。

在房间最中央的地方，被建造了几个蹲坑似的马桶。尚未彻底 丧失理智的人能够在这里进行排泄，只不过大部分人是失去理智 的，往往同自己的排泄物不分彼此。

所以这个巨大的笼子之中往往满是粪便的芳香，甚至常常充满 了人体的恶臭，那是一种同动物身上的味道全然不同的味道，它的 每一种成分只有人才能够创造出来。类似于体液的味道，例如眼泪 的味道，汗液的味道，以及一些更隐秘一些的味道。

房间之内被关押着将近两百个人，只不过人们不必为狭小的空 间而担忧，因为这个笼子巨大到将近能够容纳几千多个人，就好像 个地下停车场似的。

当某一时刻一种生理冲动再度冲上她的头颅的时候，方诺转头 望向马桶，当她见到两个浑身沾染着粪便的失去理智的人在粪坑之 中打滚的时候，方诺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一种绝望来，一种比之从 前全然不同的绝望，一种尚且还能象征着她在某一种程度上还是一 个正常人的感觉。

她在黑暗之中挖掘了许久，才寻找到一个能够不被任何人打扰 的地方。在那里进行隐秘的排泄的举动，在结束之后则光着屁股感 受着空气里的那股恶臭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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