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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我休沐, 怎么还想着往外跑?”男人搂着她, 感到她扭了两下想起身, 立刻就按住她。
“我昨晚上跟你说过了,岑王嫂又发了帖子,这回是品茶宴,我已经回复说去了。”她捏了他一把, 慢悠悠地坐起来,立刻感到腰上不太舒服,龇牙咧嘴的喘了口气。
“你上回把她坑得那么惨,这么快又举办宴席,我觉得她是想报复回来吧。”男人的声音懒洋洋的,他还闭着眼睛,明显是昨晚太过辛劳了。
薛妙妙冷笑一声:“那正好啊, 上回拐了她的花回来,这次再去把她的好茶也要些回来。”
她说这话就好似土匪过境一样, 已经完全把岑王府的好东西都当做囊中之物了。
男人轻笑一声,显然是被她逗乐了:“不愧是财神婆啊, 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往家里扒拉。”
薛妙妙穿衣裳的时候,立刻就发现自己身上的痕迹,再看男人一副餍足的模样,顿时心中有气。
老男人倒是会享受, 吃饱喝足还可以躺在床上睡个懒觉,她昨晚那么辛苦劳作,一大早却要爬起来, 难免不平衡。
“起来,待会儿送我过去。”
萧烨听出了她不容商量的语气,总算是睁开眼了,直接披衣起床。
“你今日穿个宝蓝色的吧,正好配我这件嫩黄色的齐腰。”薛妙妙见他如此配合,心情倒是不错,还先给他挑了衣裳,力求打造出情侣装的状态。
“成,都听王妃的。”
他也不需要丫鬟伺候,直接自己动手,外衣穿好之后,下人双手举着托盘,里面放着一条黑色的腰带,他却没有伸手拿。
“我帮王妃画眉,王妃替我系腰带如何?”他轻声问了一句。
正在给她化妆的流雨,一听这话,立刻乖觉地将眉笔放下,等着自家主子的意见。
薛妙妙挑了挑眉头,“可以。”
她拿着腰带,双手搂过他从后往前,旁人看来,好似她将他紧紧抱在怀里一样。
萧烨站着没动,就这么低头看她,女子抿着红唇,轻薄的刘海下一双认真的眼眸,她这额前的刘海还是刚剪没多久,似乎是嫌弃原来的光额头有些老气,再扮一回嫩。
等她系好腰带准备后退的时候,却被男人一把捧住了脸,他弯腰在她的唇上啄了一口。
之后他替她描眉,手法老道,一丝颤抖不曾,几乎是一笔画成,而且浓淡适宜。
薛妙妙撇嘴,老男人一看就是个老手,这些年肯定没少替女人画眉,不过她又一想,这王府里能得他画眉的女人,似乎只有自己一人,脸上又带了笑意,还顺嘴夸了他两句。
萧烨信心大增,兴冲冲的还要替她涂唇脂,这个妆画的比平时都要久,两人像是找到了什么有趣的游戏一样,当然在涂唇脂的时候,萧烨还趁机占了不少便宜,活像个登徒子似的。
“多了多了,看我像个刚吃完小孩儿的老姑婆似的。”她顶着红通通还冒油光的嘴唇,想要阻挡他的进攻。
偏偏他的指尖上还抠了一块红,想要继续为她的红唇增色。
男人本来就力气大,一只手抱住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还按着她的下巴,另一只手则飞快的在她唇上抹了两下,顿时更加红的娇艳。
不过她的两只手也来回挥舞阻止着,虽说跟他的力气一比,像个小鸡仔似的,但还是有些作用的,比如口脂被涂到了唇角,在她的面颊上留下了两道浅红色的印记。
“啊啊啊,都怪你,我的妆都花了。”薛妙妙瞧了一眼镜中的自己,顿时就恼了。
流雨站在旁边,心底嘀咕:妆花了再画就是,赶紧的,都快迟了啊。
当然景王妃完全听不到她内心的想法,妆花了也丝毫不急着重画,反而搂住景王的脖颈,直接凑上去就往他的脸上抹口脂,最后两人都闹了个大花脸。
这夫妻俩旁若无人的抱住猛亲,比谁脸上的口脂更多,偶尔还糊了对方一脸口水,然后得意的大笑,跟三岁孩子玩泥巴似的幼稚。
一屋子伺候的下人,都站在屋子里一脸发懵,两位主子当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他们刚成亲那会儿都没玩儿的这么疯,如今倒是更加腻歪了,哪里还有几个月前要和离的冰冷状态。
最后终于消停了,不止薛妙妙要重新上妆,就连景王都要重新洗漱。
等马车晃晃悠悠的驶往岑王府的时候,开宴的时辰早过了,估计那边都喝完第一杯茶了。
不过景王妃却毫无迟到的愧疚之意,反而坐在马车里侧歪着,极近享受之意。
景王府的马车到了,岑王妃虽然不情愿,但还是迎了出来,毕竟她已经在心底做好了打算,这次肯定要好好教训她一番,把之前吃瘪的事情给讨回来。
结果她刚站定,就瞧见从马车里跳下一个俊朗挺拔的男人,那头上戴着的玉冠,以及圆领袍上用金线绣着的麒麟,除了景王没有别人了。
男人站定之后,便伸出手在等着,立刻有一只白皙的柔荑搭了上来,他几乎是半抱着将佳人从马车上搀扶下来。
夫妻俩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十指紧扣走到了岑王妃面前。
“岑王嫂,妙妙就交给你了,你比她年长,她若是有什么做得不好的,也请你多担待,不要当场发作。等稍后我来接她的时候,你告诉我,我来教训她。”景王声音放缓了许多,语气非常客气,还面带笑容,看起来就像个托付媳妇的好弟弟。
可惜他这话里话外,却极其护短,仿佛只要岑王妃敢欺负她,他就要亲自找她算账一样。
岑王妃的面色一僵,她本来看到景王送薛妙妙过来就不太高兴,再听到他这番话,更是怒火中烧,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只许薛妙妙搞她,不许她搞回去了?
她要是就欺负薛妙妙了,难不成景王还要来打她不成?
“景王这是什么话,都是互相担待的事情。”
岑王妃是越想越气,但是回答的时候,还得耐着性子。
“岑王兄在府上吗?若是在的话,我就去拜访一下,正好等品茶宴结束,与妙妙一起回去。”景王对她的脸色反常,全当没看见,还冲她笑得越发和气了。
不过这个笑容落在岑王妃眼里,那就是赤-裸裸的挑衅啊,毕竟岑王夫妻俩闹矛盾,上次去宫里请安,还因为景王夫妻的撺掇,导致矛盾升级,到现在还没和好呢。
他这一提醒,又让岑王妃想起当时不美好的回忆了。
“他不在。”这三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岑王这些日子也不知道和哪个小贱-人好了。
“我没事的,你先回府吧。好不容易休沐了,正好休息休息,不用来接我了。”她故作大方深情,面上还心疼满满的。
“不行,平日我没空就算了,如今得了闲,只有亲自来接你才能心安。”他摸摸她的头。
“王爷,你对我可真好。”她娇羞的靠在他怀里。
“你是我的王妃,不对你好对谁好。”他从善如流的搂住她。
两人面对面,就差双手捧着对方的脸互诉衷肠了。
被当成空气一般忽视的岑王妃:???
有事吗?要秀恩爱不能回家吗?非要当着我这个跟夫君吵架分居两头冷锅冷灶的怨妇面儿,这么放肆的秀吗?
我想打爆这二人的狗头,认真的。
“你二位这么不放心的话,要不还是回府吧?其实品茶宴,景弟妹不来也是没事的。”岑王妃用这辈子最大的教养,才勉强维持住脸上的微笑。
讲真,她为了报复景王妃,在这个品茶宴设下天罗地网,只等薛妙妙来丢人了。
但是她现在一点儿都不想看到这个女人了,只希望她赶紧滚,哪怕之前的布置都浪费了也无所谓,因为她不想再看这缠绵悱恻的秀恩爱了。
“岑王嫂,对不住了,情不自禁。”景王爷不好意思的冲她点点头,紧接着叮嘱薛妙妙:“那你和王嫂进去吧,记住要听话,有什么不开心的等我来。”
薛妙妙与他依依惜别,甚至眼眶都红了,咬了几次嘴唇,才下了狠心松开他的手,好似这一次分别就是死别一样。
等二人磨磨蹭蹭的终于往后院走的时候,岑王妃已经心如死灰了,心里连脏话都不稀罕骂了。
她心里隐隐有个不好的预感,如果因为这样她就如此狂怒,估计以后让她暴躁的事情还有更多。
“哟,景王妃可终于来了。让我们好等啊,岑姐姐你怎么去接个人要了这么久啊?”
“是啊,景王妃姗姗来迟啊,为了等你,我们这品茶宴都没开始呢。”
二人刚进去,就听到一阵不怀好意的问候声传过来。
薛妙妙大概扫了一眼,嗯,都没她漂亮,用这种阴阳怪气的口吻跟她说话,肯定都是嫉妒她。
她就靠着这样诡异的精神胜利法,完全无视这些人的挖苦,找了位置坐下。
“对不住各位,来迟了啊。其实我起得很早,但是我家王爷偏要替我梳妆,之前他一直帮我画眉,这么多年练下来倒是娴熟,画的比我贴身丫鬟还要好,只不过他又想着帮我涂口脂,这一来二去的就耽搁了些。”
她捏着锦帕轻轻地笑,红唇艳艳,像是春日的暖阳,让人移不开眼。
薛妙妙的话音刚落,就有不少夫人的目光投向她的眉眼,景王有一张极其精致的脸,这是众所周知的,况且她未出阁时,那望京第一美人的名头,可是传得人尽皆知。
如今哪怕十年过去,岁月对美人依然是无比纵容的,她不仅没有变老,相反还更加增添了几分风韵与性感,正如她所说,景王是十分擅长画眉的,她的眉眼更显妩媚,一笑起来好似沙漠里的行者喝到了山泉水,甜到了心里。
“至于岑王嫂为何接我这么久,也不能怪嫂子,都是我家王爷的错。他怕我惹得诸位不高兴,诸位不待见我,特地拖嫂嫂照顾我,还叮嘱我许多,怕我受了欺负。要我说,我们家王爷就是多虑了,诸位夫人都是再得体不过的,怎么可能给我脸色瞧呢。他也是关心则乱!”
她拿起手帕遮住唇,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当然这说出来的话就更讨打了。
岑王妃觉得心里更堵得慌,合着之前还没秀够,到这里继续。
并且这景王妃也是个聪明人,明知道是鸿门宴,却还来赴宴,旁人刚开口,她就先给人敲打起来。
薛妙妙这几句话,就让气氛变得有些尴尬,毕竟场上的夫人们,大半都是与岑王妃交好的,接到这品茶宴的帖子时,心里已然清楚是怎么回事儿了,就是为了给景王妃难看的。
所以她们这些人过来,有的是抱着给岑王妃冲锋陷阵的,也有的是想敲敲边鼓助助威,好讨好岑王妃的。
毕竟夫人们的后宅交际,也能起到很大作用,还会帮到自家夫君的。
“景王妃,老身比你年长,就说一句不大妥当的话,如有得罪还请多多见谅。王爷与王妃夫妻恩爱自然很好,不过像这种类似闺房情趣的事情,还是不要当着大家的面儿说出来吧,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就在气氛陷入寂静的时候,有位老夫人开口了。
她的位置就在岑王妃的下手,年纪也比较大,桌子旁还放着一根拐杖,颇有一副气度。
薛妙妙扫了一眼,这品茶宴来的夫人们大多数还都算年轻的,这位老夫人是唯一一位年长者,周围的人对她还颇为尊敬。
她自然是不认得,流雨机灵,立刻凑过来轻声介绍此人的身份:“这位是秦御史的夫人,秦御史就是上回参我们王爷不认真上朝,夜夜笙歌的那位。”
薛妙妙挑眉,得,冤家路窄。
“秦老夫人此话有理,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的确不该拿在台面上说。不过诸位夫人问了我,我总不能撒谎呀,只能据实相告,反正也不是什么不正经的事情。”她笑眯眯的道,语气那叫一个乖觉,但是偏偏不低头。
你不让说我就不说了?呸,等着,我替老男人报仇来了!
秦老夫人被她怼得一怔,万万没想到她能给自己这么一个厚颜无耻的回答,好像她说这些都是被逼无奈一样。
“景王妃这么聪明的人,可以委婉表达一下,不必说得那么清楚明白。诸位夫人也没有蠢人,肯定都能听懂的。”秦老夫人不放弃,她也是要为自家老头出头。
秦御史自从那次和景王开战过后,回府就病倒了,也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被臊得,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哪怕他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老头儿,此刻都招架不住了。
“老夫人这话可就不对了。我之前试过这法子啊,就上次的赏花宴,我走路姿势有些不对劲,诸位夫人一个个都追问关心我啊,我就说是身体不适,这够隐晦的吧?正如老夫人之前说的,我实话实说也尴尬啊,可诸位夫人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那叫一个激烈的讨论啊,还说我们王爷打我了,这是从何说起啊。我就算是把这张脸面给全丢了,也不能让我们王爷背负那样莫须有的骂名啊!”
薛妙妙立刻开口澄清,呵,她早就等着秦老夫这话呢。
让我含糊不清的回答,我之前办过啊,可惜我够聪明,其他都是蠢蛋。嘎嘎嘎……
其他夫人:……
原本该热热闹闹的品茶宴,又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诸位夫人都觉得膝盖中箭了,景王妃是间接骂她们蠢呢,还是直接无差别攻击?
况且这个女人未免也太奸诈了,赏花宴那日,分明是她先误导她们,才导致后头的误会连连,结果她如今倒打一耙了,直接把责任都推到她们头上了。
“我们王爷最会疼人了,那日赏花宴还亲自来接我了,只要不违背道义的,几乎对我有求必应。他对我一片真心,千般好万般好,不过为了不让秦老夫人说我又拿闺房情趣说事儿,我就不多言了。正因为他这么好,我才不能让他背上这样的污名,若不是王爷后来来接我,亲自破了这流言,不知道还要传成什么样儿呢?吃一堑长一智,所以如今但凡诸位夫人们问什么话,只要能回答的我都据实相告,从不遮遮掩掩躲躲藏藏,更不会欺骗诸位。”
她真是一张巧嘴,不过几句话,就把黑白颠倒,完全将自己塑造成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了,至于参宴的夫人们,则是理解能力差听不懂人话还爱嚼舌根子的长舌妇吧。
秦老夫人张张口,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
她要脸,明显是干不过薛妙妙这种胡搅蛮缠的女人了。
不过老夫人心中嘀咕: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景王两口子还真是不要脸到一起去了,这种捧自己踩别人的话,也就她好意思说了,都不怕把人得罪死死的。
“景王妃,那我也说两句不妥当的话,多有得罪还请您见谅。王妃下次出行的时候,尽量不要做出让人多误会的举动来,这对大家都好,也不会有什么不好听的流言传出来了。”这位夫人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紧挨着秦老夫人坐,应该也是相识的,看着秦老夫人出师不利,连忙后续补上。
“这位是秦夫人,秦老夫人和秦御史的儿媳妇。”流雨立刻介绍。
薛妙妙一听这个介绍,脸色当场就甩了下来,不再是原本笑嘻嘻的模样,反而直接摆出一副生气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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