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好久不见(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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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观尘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匕首:“这个匕首它……”

萧贽凝眸看他:“你来行刺?”

“不……”许观尘挠头,“权宜之计,权宜之计,我没别的办法了。(格 格 党 小 说)”

萧贽拿过他手中匕首,丢到一边。许观尘抬手拍拍他的胸口,想要帮他顺顺气。

他一抬手,露出广袖下边半截手腕,萧贽圈住他的手腕,细了不少,上边还有带着镣铐磨出来的红痕。

萧贽摸摸他的手腕,又将他的衣袖撩上去,看看他身上有没有别的伤。

许观尘暗自庆幸,上回跳下马车,滚下山坡摔出来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他这副模样虽然还是病弱,但看起来还是不错。

萧贽问道:“这几日犯病了没有?”

“犯过几回。”许观尘轻描淡写地带过去,“熬过去就好了。前几日萧启把解药给我,已经好了。”

这时候萧贽已经摸见他肩上一道箭伤,许观尘便解释道:“那时候为了骗萧启,帮他挡了一箭,已经不怎么疼了。”

萧贽低头,隔着衣裳吻了吻他的伤口。

许观尘不大好意思,别过脸去,不再看他。萧贽顺着他的肩,吻上他的脖颈,最后亲亲他的脸。

“你……”许观尘伸手抱住他,把脑袋埋在他的肩窝里,“没关系的,不怪你的,是我命中合该有此一劫。”

皇帝大婚,礼节繁琐,这时候他们能面对着面好好说话,已经是夜里了。

许观尘同他抱了一会儿,便道:“时辰差不多了,我得传信回去,萧启只等你一死,就要打着七殿下的旗号回金陵称帝。我前几日传信给裴将军,你看见了么?”

“你表兄钟遥,还有两位将军,都埋伏在途中。”

“好。”许观尘走到窗边,推开窗扇,吹了一声口哨,将萧启交给他的鸽子唤来。

他随手扯下一块布条,伸出食指放在唇边,要咬破手指,在上边抹出血迹。

萧贽拿开他的手,把自己的手递给他。许观尘咬了一口,往布条子上滴了两滴鲜血,表示已经得手。

把带着血迹的布条子绑在鸽子腿上,放飞鸽子,许观尘帮他将手上鲜血吮净。

许观尘道:“我这几日在静虚观——就是我们之前去过的那个道观,还得劳烦你派人去道观里,把我师父还有一个小师侄给接出来。”

原来他们就离得这么近。

萧贽应了,又问道:“定国公府门前的风石走解药,也是你放的?”

“是兄长放的。”许观尘被他盯着,有些心虚,便道,“是我让兄长放的,那东西其实也不是很难拿到,就是……”

“就是什么?”萧贽道,“你从前同萧启交好,我还以为你懂得……”

“懂得什么?”许观尘学他的话,反问他道,“从前算是我没看出来,我一同萧启交好,你整个人都冒酸气儿。这会子要还是同萧启交好,你不得气得从轮椅上跳起来?”

许观尘又正经道:“你中箭那天其实我在山上看着,我还以为你……”

这话说来很不好意思,许观尘以为他死了,慌得跳了马车,滚过山坡,还差点儿跳下悬崖。

索□□情都过去了,许观尘不说,萧贽也不会知道。

许观尘点了点手指:“飞扬和舅舅呢?我出去看看他们。”

萧贽正色道:“飞扬和舅舅已经睡了,明日再看。”

“那我去看看我哥哥。”

萧贽仍道:“兄长也已经安置下了。”

许观尘回过味来:“我怎么觉得你在骗我?”

萧贽瞥了一眼案上烧了一半的红烛,无比正经道:“很晚了,你不要胡闹。”

“哦。”许观尘抬眼,对上他的目光,看见他眸中似海情深,心中一动,双手揽着他的腰,把他往榻上推,“行啊,睡吧。”

才把萧贽按到榻上,外边忽然传来一声怒吼:“不行!小混蛋你给我滚出来!”

许问的声音。

“小混蛋”一听见家长在外边喊喊他,一激灵,做坏事儿被抓住的小孩子似的,迅速收回手站起来,站得笔直,还理了理衣裳。

“那个……”许观尘干咳两声,对萧贽道,“哥哥他对这件事……还有一点儿惊喜……不是,惊吓。”

萧贽起身,揽着许观尘的腰,把他带出去了。

殿前阶下,裴舅舅把许问拦住:“许大公子,要不咱们还是回去谈谈雁北的军防?”

“不谈,我弟弟都被你外甥……”许问道,“我同你有什么军防可谈?”

飞扬一直跟在裴舅舅身后,忽然有些明白场上的局势,一伸手就握住许问的双手,唤了一声:“大哥哥。”

“你又是……”许问险些气绝,“孩子?他还有个这么大的孩子?”

“不,他不是……”裴舅舅把捣乱的飞扬抓到身后去,“他只是一只小肥羊。”

许问一抬头,就看见煦春殿里,“大混蛋”挟持着“小混蛋”出来了。

飞扬许久未看见观尘哥哥,一步跨过三个台阶,飞奔上前,抱着许观尘就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地跟他说:“对不起,观尘哥哥……飞扬以后不会把哥哥一个人留下来了……”

“不要紧,不要紧。”许观尘摸摸他的脑袋,“不怪飞扬。”

裴舅舅亦是上前,道:“许哥儿没事就好,回来就好。”

许问不动声色地瞥了萧贽两眼,他从前与萧贽见过两面,只是没仔细看,这回仔细看,也没看出来什么花儿。

他上前,站在阶下,躬身抱拳:“陛下。”

萧贽点点头,却仍是板着脸:“哥哥不必多礼。”

许问一愣,竟是不知道要怎么接话。反应过来,转头看向许观尘:“你教他的?”

萧贽也看他:“观尘教的,他说直接不由分说直接喊‘哥哥’,许大公子不好意思直接回绝。”

许观尘捂脸:“不是我,我没有。”

……

煦春殿里,一张长案隔开,萧贽坐在正中,身侧两边是飞扬与裴舅舅。

许观尘坐在中间的软垫上发呆,许问坐在萧贽对面。

现在有请正方辩友发表他的观点。

正方辩友许问:“我觉得不行。”

许观尘提出异议:“哥哥,昨天晚上你明明说可以的。”

“昨天晚上你还在徐府,萧启的事情还没有解决,我不说‘可以’怎么办?”许问道,“我现在反悔了,我觉得不行。”

现在有请反方辩友。

飞扬试图握住许问的手:“大哥哥……”

许问不为所动,收回手:“你不要乱认亲戚,我不是羊。”

裴舅舅试图用雁北转移话题:“许大公子,元策这些年在雁北炼武傀儡……”

许问一摆手:“西陵在西北的城防我都画出来了,下回给你们看看。”

场上状况似乎有些焦灼,这时候许观尘一转头,便看见小成公公端着茶盏走来。

小成公公见他看过来,也朝他笑了笑:“小公爷回来了?”

许观尘点点头,又看了眼自家兄长,害怕惹他生气,便朝小成公公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小成公公端着茶水上前,只在许观尘身边坐下,待将茶盏奉到许问面前时,便抬眼看他一眼,轻声道:“许大公子,好久不见。”

许大公子一顿,端起案上茶盏,顾不得烫,就抿了一口:“好久不见。”

过了一会儿,许问道:“成知节啊,你说阿尘与陛下这事儿是不是不行?主要是为陛下绵延子嗣想,这事儿就不……”

小成公公笑道:“要说起来,这件事情,也算是我出力最多。你若是要怪,就怪我吧。”

许问一脸“成知节连你也背叛我”的震惊模样。

“从前是我把小公爷拐过来的,萧启落败,我还帮着陛下到他府上去要人。小公爷在福宁殿养病,我总是找借口把他二人放在一处。小公爷同陛下吵架,还是我把他二人锁在一起。陛下哄小公爷,有时候我还帮着出主意……”

小成公公将事情一桩桩一件件的数来,许问扶额:“别说了,我头疼。”

他二人说话的时候,许观尘早就悄悄摸到萧贽身边,靠着他吃点心,衣袖下边还腻腻歪歪地牵着手。

他吃得正高兴的时候,墙外响过三声打更声音。

许问坐直了,一伸腿,在案下轻轻地踢了一下许观尘:“还不去睡觉,这么些年,你就学会熬夜了?”

许观尘咽下口中的点心:“金陵那边还没有传来消息,我睡不着……”

“这种事情要你来管?”许问又踢他一下,“去睡觉。”

萧贽亦道:“这件事不用你管了,你去睡罢。”

于是许观尘吃完点心,收拾收拾东西,回内室去睡觉。飞扬跑回自己殿中,抱来枕头与被子,今晚要与许观尘挤在一处。

夜更深时,裴舅舅也回去睡了,小成公公拨亮案上烛芯,隔着烛光,萧贽与许问看着对方。

萧贽忽然起身,许问也跟着站起来。

小成公公扯了扯许问的衣袖:“飞扬还在,就算陛下想做什么,也做不了。”

许问重新坐下,萧贽进内室看了一眼。

内室里只留了一支小蜡烛,榻前帷帐低垂,飞扬抱着许观尘的手,两个人睡得正好。飞扬睡相不好,连带着许观尘也这样,躺得乱七八糟的。

萧贽随手抓起被子,把飞扬的脸给盖住了。

顺眼很多。

他出去时,飞扬因为呼吸不来,把被子蹬地上了。

萧贽将门关上,又摆了摆手,让外边的小成公公与许问都出去。他自个儿没地方睡,也就跟着出去了。

星子低垂于檐下,小成公公去取挡风的外衫,廊前只剩下萧贽与许问二人。

许问拢着手,问道:“陛下到底喜欢阿尘什么?”

“从前他给我念经,把他当讲经布道的神仙看。”萧贽低头轻笑,“只是我这个人向来不规矩,要把神仙拉下道坛来。现下他是我的命。”

第7天8章雨过天青

檐下月色如水,许问抱着手,转头看了一眼萧贽,得意地摸了摸鼻尖,道:“废话,我弟弟好我当然知道。(w w )”

萧贽点点头,应道:“是。”

许问想了想,问道:“陛下后宫有别人么?”

“没有。”萧贽正色道,“以后也不会有。”

许问点点头,又问:“朝里陛下一个人说了算么?”

“算。”萧贽面不改色道,他从前是金陵城有名的瘟神。

“陛下的文才怎么样?”

萧贽不大懂得自谦,于是答道:“挺好。”

“那陛下的武功怎么样?”

“很好。”

许问拧眉不语,半晌无话。

萧贽终于反应过来,兄长不大高兴,于是昧着良心,淡淡道:“其实不好。”

许问仍旧不答,又是许久无话。

于是萧贽问他:“兄长是要好的还是不好的?”

许问摸着下巴,思量道:“太好了容易欺负阿尘,太不好了又不好护着他,这是个难题。”

话毕,许问忽而提拳,朝他挥去。萧贽抬手,将他的拳头挡开。

从廊下飞到殿前台阶上,小成公公抱着挡风的衣裳,从拐角处走出来,见他二人在阶上过了十来招,便走出去,朝许问“嘘”了一声,又指了指殿中。

许问果真停手,摆了摆手:“行吧,等过几日我把国公府的东西点一点,给阿尘带走,国公府也不是好欺负……”他忽然想起什么,凝眸看向萧贽:“阿尘之前同我说,你从前还凶他?”

“从前不懂。”

许问见他模样,确实是不怎么亲切的模样,又摆手道:“罢了,从前你与他又不是站在一边儿的,以后别欺负他。”

萧贽应了一声,许问再上下看了他一眼,道:“其实陛下真不是阿尘喜欢的那一种,到底怎么回事?”

“算了,他喜欢就喜欢吧。”许问笑了笑,再强调了一遍,“以后别欺负他。”

萧贽认真应了,许问便转头朝小成公公招了招手,对萧贽道:“成知节借我一会儿。”

“好。”

萧贽回了煦春殿正殿里,红烛燃尽。

躺在榻上的飞扬因为踢掉了被子,入夜发冷,不自觉往许观尘那里靠,紧紧地抱着他的手。

萧贽把地上的被子捡起来,盖到飞扬脸上,然后轻手轻脚地想要把许观尘抱起来。

许观尘睡得浅,猛然惊醒,与他大眼瞪小眼,用气声儿道:“你做什么?”

萧贽不答,抱起许观尘就往偏殿跑,留下飞扬一个人。萧贽一边抱着许观尘往偏殿走,一边道:“你兄长解决了。”

许观尘睡得迷糊,听闻此言,抓住他的衣领,惊道:“什么?解……解决了?我哥哥呢?”

萧贽蹭蹭他的鬓角:“不是你想的那个解决。”

许观尘缓过神来,到了偏殿,趴在榻上继续睡觉。

吹熄蜡烛,萧贽在他身边躺下,摸摸他的耳垂,问道:“你跟你兄长说我很凶?”

“这个……”许观尘恍惚清醒过来,转头看他,理直气壮,“你看你确实也不怎么和气嘛。况且之前三年,你确实是很凶来着,我远远地看见你摇着轮椅过来,恨不能转身就跑。”

“现在呢?”

“现在好一点。”许观尘翻个身,靠在他肩上蹭蹭脸,“怪我从前看不清。”

过了一会儿,萧贽道:“你兄长说,过几日点一点国公府的东西,给你带去。”

“嗯。”许观尘眉心一跳,笑道,“我大概知道他要给我带什么了,你要不要猜一猜?”

“什么?”

第三届栖梧山行宫问答比赛现在开始。

许观尘爬起来,低头看他,鬓边散发落在萧贽脸上:“你记不记得,从前我在雁北待了一年,回来的时候,与你在驿馆见面,我怀里抱了个什么?”

萧贽的手指绕着他的头发玩儿:“流星锤。”

“我从雁北回来,钟遥给我预备了两大箱子的东西。那个锤子只是我随便从箱子里抱出来的,箱子里还有宝剑宝刀啦,勾魂索命链啦。”许观尘偷笑,“要是没猜错的话,兄长要给我准备的是这个。”

萧贽笑了笑,反问道:“那你记不记得,那天晚上在驿馆里,你把宝刀宝剑啦,勾魂索命链啦,一个一个摆在榻边,有没有防住什么人?”

许观尘面色一滞。

那天晚上他一开始睡得挺好,然后不知道是谁,挤上他的小榻,抱着他的腰,压着他的脚,让他不要乱动,把他闷得浑身是汗。

他伸手去摸榻边的宝刀宝剑,却什么也没摸见,反倒把那人上下摸了个遍。

他当然记得,只是那时他以为他在做梦。

许观尘咬牙道:“你这无、耻、之、徒,你怎么能……我还以为……”

萧贽道:“那时候足有一年没见你,一时鬼迷心窍。”

第三届栖梧山行宫问答比赛结束。

“害得我那时候以为我有心魔!我都以为我修道修得走火入魔了!”许观尘捶了他一下,然后气呼呼地背对着他,继续睡觉。

萧贽从背后拥住他:“兄长问我之前是不是凶你了,我说从前不懂。”

他说从前不懂,是说从前他在小心翼翼的无数次相互试探里,看不明白;他在患得患失的无数次辗转反侧里,还是看不明白;从前以为许观尘与萧启交好的嫉妒痴狂里,仍旧看不明白。

萧贽亲亲他的鬓角:“现在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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