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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夫伸手指着她，怒道：“跟姐姐道歉！”

而她竟像头蛮不讲理的小野兽，一巴掌照着她爸爸拍过去。

啪的一声，那一记耳光响亮至极，把我和姑父都震得愣在原地，而那一口牙印至今还能在我胳膊肘上窥见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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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时和双双的相处大抵就是这样，小孩子不记仇，吵了架又轻而易举地就和好，仿佛《三国演义》开篇所言：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可即使她脾气坏，我们也依然是最好的玩伴。

那时候每年暑假寒假，家人都会带着我们一同去旅行。我们见过北戴河早晨四点半的日出，裹在同一床温暖的被子里，坐在坑坑洼洼还有些硌屁股的鹅卵石上，揉着惺忪睡眼，抬头便看见一轮红日跃出海平面的壮观景象。

也一同爬过东岳泰山，我像个不知疲倦的勇士往前冲，她就撒娇挂在姑姑的脖子上，像一只赖皮的拖油瓶，晃晃悠悠，还冲我得意地笑。

也曾一同行船于青岛的海上，我戴着姑姑的墨镜，笑嘻嘻地站在船头扶着栏杆拍照，而她躲在爸爸的怀抱里有些慌乱地望着波涛汹涌的海面，末了羡慕地看着我，在我的呼唤下尝试着摇摇晃晃地走向我，一同拍照。

我们总吵

架，可每一次也会无一例外地和好，并且一旦和好，转眼就忘记我们曾经的争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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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双双每周末都在一起，每逢假期也在一起，我知道她是我的妹妹，可小孩子哪里会计较称谓？对我而言，妹妹和好朋友到底有什么区别，其实我一无所知。

直到十岁那年，双双和我就读同一所小学，某日放学时我在操场上遇见她，她正哭哭啼啼慢吞吞地朝外走。

看见她满脸泪水的委屈样，我一下子愣住了。

在我的印象里，双双是有爷爷奶奶撑腰的小霸王，从来都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哪会有别人欺负她呢？

可她满面泪光的样子像极了一只无助的小狗，我叫她的名字，她一下子抬头望向我，带着哭音叫了声姐姐，一头扎进我尚且瘦小的胸膛里（……）。

那一刻，无名怒火和满心疼惜同时爆发在心头。

我一把拉住她的手：“谁欺负你了？告诉姐姐，我替你去揍死他！”

即使我从来都是窝囊废一个，即使我根本不会打架，即使她是个十岁的小屁孩，我也只是个比她大了一岁半的小屁孩，我依然像个不要命的复仇者一样挺身而出——这样的勇气即使在我自己受欺负时也从未爆发过。

“姐姐”二字的含义，我想从那天起，我终于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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