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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桑德拉去世之后，举办葬礼之前，我逃了，我不想看她躺在棺里的样子。

或许是我太怯懦了，但漫漫人生，我们总要给自己一两个逃跑的机会，不是吗？

已是四月天，波士顿天气很好，但NewHamshire靠近加拿大，还在下着大雪，舅舅说那边能冻死人，让我和外婆

老老实实在波士顿的家里待着，我和外婆只好听话。

外婆见到了她孙女Lena，还有我舅妈。

Lena十五岁，读初中，头发很长，皮肤挺白。她虽然在美国土生土长，但能说一点国语，粤语也跟我一样流利，就是不太会看中文字。

她七岁那年回国学过一年中文，从拼音学起，那时我给她听写。

她给“人”字组词：人大。

我当时特惊讶：“你才多大就知道‘人大’了？很有政治觉悟啊！”

她没听懂什么叫“政治觉悟”，以为我在批评她，盯着作业本看了一会儿，一边用橡皮擦擦掉“人大”，一边笑眯眯地说：“是‘大人’。”

这次见面她长大了，长高了，面貌也有了变化。我跟她谈起我在国内是杂志写手，她问我都给什么杂志写稿。我找了《桃之夭夭》的杂志封面图给她看，来了个简单的随堂测试：

“这四个字会念吗？”

她看了看，特自信地说：“桃之天天。”

·005·

舅妈问我，这次来波士顿，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

我说有，我要去朴茨茅斯！

舅妈心领神会：“上回我带你去逛街的时候，你就说过特别喜欢那里，以后一定要和男朋友再去一次，没想到真实现了。”

某人听了，忍不住伸手摸摸我的头，打趣说：“真不好意思，你男朋友没能和你实现的心愿，你丈夫都替他一一实现了。”

我反驳说：“就算结婚了，你

也可以是我男朋友啊，听着刺激一点嘛。”

某人感慨：“还是在一起好。恋人啊，就该在一起，实实在在地在一起。”

·006·

朴茨茅斯不算是大城市，但应该算是美国最古老的城市之一了，街道上的咖啡店和商店多以红砖建筑为主，我猜是延续了当年城市建成时的风格，随便拍下一张风景照，就是一张明信片。

一九〇五年，日俄双方便是在这里签订《朴茨茅斯条约》，结束了在我国东北地区进行的日俄战争。

抵达朴茨茅斯后，舅妈和外婆一队，我和闫我我一队，两队人马各走各的，谁也不耽误谁。

我问闫我我：“怎么样，这座小城市好看吗？”

他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还行，你是不是很喜欢这种红砖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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