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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现在是深夜，病房里一片漆黑, 只是隔着门透出微弱的光芒, 贺铭川已经疲倦得眼睛打颤——这段时间一片安详，周韵明的事情做了保密工作, 说来也不需要贺铭川日以夜继的守护在他的身边。

只是他一直都睡不着，于是选择了待在病房静静地看着他。

远在佛罗伦萨时，他得到了关于童芥瑜先生隐藏了近三十多年的秘密，他不是顾家人, 所以在知道这件事时足以目瞪口呆, 以至于再一次看到那幅画时, 当初的疑惑不解都被如今的震惊所代替。

他怕书信会被有心人利用, 于是怀着急迫的心情等待着回到故土与他分享这个线索, 得到的却是关于他身受重伤的消息——那一刻，他顿觉脑海轰然, 倘若不是宋君吟与陈莫的阻拦，或许他已经不顾一切的赶回来。

那令人难以忍受的36小时，如果不是顾临安时刻将他的状态告诉自己，或许贺铭川早就被逼疯——说来确实可笑, 对他的喜欢不过是一时间，倘若是此消彼长, 离开他相同的一段时间或许可以消磨去对他的喜欢，没想只是相思成疾。

打理好一切的事物，在宋君吟与陈莫的目送下离开，又经历了漫长的几个小时, 终于见到了眼前人。

他现在已经有意识，虽然话说得不清楚，但贺铭川愿意凑近他的身边，仔仔细细地听出他的一字一句。

“你说什么？”他说得声音很轻。

“我在哪里？”

“看来你真的睡蒙了。”贺铭川轻轻的笑：“现在你在床上。”

周韵明被他的话逗笑，只是一个小小的举动都能引来巨大的痛感，他痛苦的将笑咽下肚：“宋眠在哪里？”

贺铭川很敏感，但因着现在的状况，他不好太过于深究：“她和顾临安在西北草原。”

周韵明受不住力的闭上了眼睛：“她回来……叫我。”

贺铭川听懂了他的意思，点头说：“好。”

贺铭川安静地陪着周韵明，直到他又陷入睡眠。

他方才起身缓慢又轻声地离开了病房，屋外有小陈同志坐在椅子上，看到出来的贺铭川，愁容霎时遮掩：“贺队，要不你回去休息吧，你已经很久没休息过了，身体会吃不消的。”

贺铭川摇头，轻声地提醒他：“他刚才醒了下，现在又睡着了，他还是太累了。”

小陈同志缩了缩脖子，很是歉意，压低声音说：“沈局刚才打电话来，说是找到彭敏佳了，在废弃的工厂。”

贺铭川整个人冷峻下来。

“当初汤明他们死的那个工厂。”

……

“沈少爷，你说彭敏佳落到贺铭川的手上，会怎么样？”

宋眠躺在了沈喻川的身侧，抬头看着正笑盈盈注视自己的沈喻川，娇笑说：“周韵明伤的那么重，贺铭川非得杀了她不可。”

“如果他希望和周韵明陌路，这会是他最好的抉择。”沈喻川扬起的眼角透着玩味，轻眯着宋眠脸上的笑容，他更是觉得有趣：“想不想要回自己的身体？”

“如果沈少爷想要我是那副样子，我表示想要，倘若沈少爷喜欢如今的我，那我就是不想要。”宋眠伸手揽住他的脖子，亲昵的吻着他的身体：“只要在沈少爷身边，就是我想要的。”

“我让卜瓷占据了你的身体，让你无家可归，让你无人可依，你不恨我？”

“沈少爷必然有原因，而这原因也会是我这种愚蠢的人所不懂的。”

沈喻川抬手推开了她，随即起身道：“顾家在北京城已独大数年，其余家族虎视眈眈却不敢动手，而顾家内部更是鼠狼之辈众多，一场闹剧久了必将迎来高╱潮，转而又是循环。”

“所以。”宋眠很清楚自己从来都不了解他：“沈少爷是想……”

“不是我想，不是我应该，而是我顺从。”沈喻川说：“顺从，是我们命运唯一的途经，上帝设置无数的路障与灾难，你倘若渡过，就是顺着他的路继续走，如果死了那就是死了。”

“我们可以克服，可以战胜。”

“那也是他布置的路。”

“所以我们无路可逃？”

沈喻川意味不明的笑着，随之轻悠悠地说：“所以我们要打乱打破上帝的游戏——我们生我们死，都让他出其不意。我要他顺着我们的路走，他创造了我们，却不代表我们是他的玩物，仅此而已。”

他疯了。

宋眠最先的想法就是如此，紧接着就是自己也疯了，因为爱着他。

“那沈少爷打算怎么做？”

“顾铭鸿已经志在必得太久。”沈喻川说：“一旦天平失衡，就需要让它平衡下去。”

“帮顾临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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