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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五十九
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小东西呢?徐白鹭想, 她并没有追问下去, 而是陪着陈希默默地哭完最后一声。
陈希想,可能徐白鹭就是她在这个城市唯一存在过的证明。
两个人一旦建立起了这种微妙的联系,就不需要再说太多。陈希是一个病人, 徐白鹭看出来了。所以在这几天里, 徐白鹭静静地陪着她走过学校里的每一条路。有时候陈希会在某些地方停留——那些地方已经改变了、或者说已经完全没有原先的影子。但是回忆这种东西就是这么的奇妙, 只要站在那里, 就能涌上心头。
徐白鹭永远记得那个白净、孤僻的小女孩, 被自己护在胸前, 哭得歇斯底里的模样。可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徐白鹭护得了她一时,却不能够一辈子。
她也问过陈希要不要就留在这里, 陈希摇了摇头, 很大程度上,这个女孩的经历都源于她自己的固执和孤独。
陈希的孤独不是需要别人陪伴的孤独,陈希的孤独是一种渗入骨血的东西。有的人生来快乐,有的人生来活泛,有的人生来应有尽有,那么也会有人生来孤独。
她原本就是个孤独的女孩,又经历了丧父之痛、丧爱之痛, 承受了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东西,回过头,她却还是一个人。她就那么、一点一点、碎裂。
徐白鹭是劝不动陈希的,谁也无法去干涉一个人的人生。
陈希的离开也和大多数急吼吼、嚷嚷着要离开的人不太一样, 徐白鹭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陈希已经走了,客房收拾得整整齐齐,甚至还留着一股淡淡女士淡香水的味道。
有些事就是这么可笑,总是嚷嚷着要离开的人,最后总会回来收拾被自己折腾的一片狼藉的局面。而真正离开的人,连一句再见都不会讲,只是挑了个明亮的早晨,慢条斯理地用过早餐,然后再也不见身影。
徐白鹭意识到,这是她最后一次见陈希了。印象里那个孤僻的少女,一点一点、消散在她的脑海里。她的脑海里重新构建起陈希的样子,不到二十一岁、开始用各种高级香水。在外人看来,好像确实是个独立而漂亮的女性,不知情者甚至会羡慕她的生活。
陈希去了哪里?徐白鹭想,但这很明显也不该是她操心的范畴,陈希就像一只猫,没有人可以左右。
没人知道陈希去了哪。
但安择明知道。
似乎是冥冥之中就有预料,在陈希出现在安择明他们家柜台前,那很长一段时间里,安择明都觉得非常不舒服。这种不舒服不像是饿了、思念、悔恨那种明确的不舒服,就好像是游走在梦境边缘,却迟迟无法入睡,又仿佛置身胶水之中的那种不舒服。
当一阵熟悉的味道迅速充斥鼻腔、冲上安择明的大脑的时候,安择明舒展的手掌突然攥成一拳。他猝不及防地抬起头,正对上陈希那双晦暗不明的眼。
不知什么时候起,陈希的目光不再像当年那么清澈,而是盯得人毛骨悚然。安择明没有经历那个从清澈到洞彻的转变,因此他觉得仿佛就是眨了个眼。
安择明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对方的目光若无其事地从安择明身上错开了,落在他家放着的那些表上。“小安总,买块表。”她说。
安择明是不能接受对方突然变得那么风淡云轻的,以往哪个女人被他抛弃之后不是寻死觅活,嘴上嚷嚷着非他不嫁不然自杀。陈希这么冷静,让安择明觉得自己才是被抛弃的那个。
细想想好像也确实是那回事,安择明付出了身体和金钱,却没有得到这个女人。虽说是他一把将这个女人推开的,但这个女人也没有说寻死觅活地来找他,某种程度上却也可以等价转换。
这种感觉让安择明觉得非常不愉快。
安择明没有搭话,安择明的妈妈上来了,兴许是看着小姑娘年纪轻轻就能背LV,应该起码也买得起欧米伽。
这么一来,安择明更加不舒服。
陈希挑了一块较为大气的红色手表,想着带回去给宋雅。转身要走的时候,也没有看向安择明,更没有道别。她就像是一个真真正正来逛商场的有钱散客,出手阔绰,买了一块三万的表。
只有安择明知道是怎么回事。
安择明突然冷声道。“站住。”
于是陈希站住,身体微侧了一个弧度,安择明仿佛是在这一瞬间突然领略到了陈希的美丽。她就像一只白色的猫,逆着太阳,侧着的那个弧度正好,眼睛在阳光下就像两颗透明的玻璃球。她的五官都自然、自然且美丽,但安择明依稀地记得,当年的陈希五官没有现在这么顺眼,那种稚嫩的感觉,竟也都不在了。
安择明好歹是个男人,不会像女孩子那么悲春伤秋,因此也就只是心里产生了那么一丝怪异的情绪,只不过稍纵即逝了。
他越过柜台,一把攥住陈希的肩膀。
“你把这三万又还给我,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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