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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六十八

这样一来, 搞得安泽很有挫败感。就好像刚才好好跟陈希讲话, 她并没听一样。

陈希顿了顿，语气突然欢快了起来。“我可以拥有泡泡机吗？”

“泡泡机是什么？”安泽突然发现自己跟陈希有了代沟，但是问完之后, 他就迅速地反应了过来。行人零零散散, 却有一个人一直坐在路边, 地下摆着些小孩子才会玩的东西。

安泽准确无误地捕捉到了陈希刚才所说的东西——“泡泡机”。

没等陈希回他, 安泽继续道。“是吹泡泡那个是吗？”

陈希点了点头, 理直气壮地说。“去买来给我！”

安泽不禁笑了起来, 陈希很少有这么放飞自我的时候。买泡泡机的时候，安泽轻飘飘地说了这么一句。“搞得跟初恋似的。”

时间显然已经过了十二点了，整个湖边冷冷清清, 几乎就剩下安泽和陈希两个人。

陈希当时的心情很复杂, 万千思绪都涌上心头。远在异乡，她和一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站在一起，拿着她小时候最喜欢的东西瞎玩闹。

当时的画面是真的很美。灯光是暖黄色的，天空是青灰色的，水面是湛蓝的，而安泽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陈希穿着一条黑裙子。

陈希恍然意识到, 她已经没有家了。无论是故乡，还是真正意义上的，家。

只不过今天，她倒是像个真正二十多岁小姑娘那样, 蹦蹦哒哒、玩玩闹闹，泡泡机是一只小海豚、或者是小鲨鱼——安泽不太能分辨，但确实是小鱼的形状，然后陈希鼓鼓气，就从小鱼的嘴里吹出来色彩缤纷的泡泡。

还挺好看的，安泽想。

他可从来没见过陈希这么可爱的时候呢，安泽又想。

陈希玩累了之后，又过来跟安泽并肩站着，沉默了好一会，突然说道。“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你说呢。”

“可你已经有家了。”陈希说。“我们这样是不对的。”

安泽没搭理她，岔开话题说道。“要抱抱吗？”

“要。”

安泽问。“你会离开我吗？”

陈希没有说话。

在陈希上学的时候，学校里的教导都是，一个人不是好的就是坏的，一件事情不是对的就是错的。但陈希真正经历了之后，她才发现，所有的事情都没有那么绝对。这个世界上什么人都有的，有的人缩进壳里什么也不敢尝试，有的人为了成就自己随心所欲地伤害他人，有的人一开始就站在顶点布局下棋，而所有人做的事情，大多数都没有那么正常。

陈希冷静地分析过自己，她也不过就是一个本科没毕业的，高中学历的，做过台的女人，现在还当了人家的小三。甭管个中缘由什么样子，说出来确实就是这样。

这一晚之后，两个人半个月没有见面。大家都很忙，安泽是一个不会为感情付出太多的人，他更重事业。而陈希也忙，她忙着去找工作、思考她自己。

安泽再见到陈希的时候，还是在陈希的家里。陈希的工作虽然没有什么起色，但是却有认真地听安泽的话，比方说，写日记。

“我能看你写的么？”安泽问。

“本来就是因为你才写的，你想看就看吧。”

安泽不记得他是怎么翻开陈希的日记本的，只是在翻开第一页的时候，心里有些莫名地忐忑。他看到一句话：

“天鹅一生中只会发出一次美妙的歌声，在它死的时候。”

这句话看起来很平淡，却莫名地惊心动魄。

安泽看东西的速度向来很快，而且本子里的内容也不适合细读——太苦了，安泽是没有经历过这么苦的时候的，他也不能想象一个小姑娘是怎么熬过来的。那里面的内容讲的是夜场里发生的一些事，那些刁难、那些丑陋的嘴脸，即使安泽只是草草翻过，却也足够印象深刻了。

安泽刚把本子合上，背后就传来一声轻飘飘的、熟悉的女声。“看完了吗？”

“看完了。”安泽如实回答。陈希的颈项就蹭在他的耳边，安泽伸手去卷她无意落下的长发，明知故问道。“这是什么？”

安泽转过头，陈希脸上的表情凝滞了一下，随即风淡云轻地笑了。“坐台纪实录。”

“你倒是讲得直白。”安泽的内心陡生一丝不悦。“所以，为什么只写了这么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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