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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苏向晚并未告诉宋青山儿子在干扰公安办案的事儿。
他实在太忙了,为了钢铁产能而焦头烂额,洗了半晚上的尿布,早晨起来把那辆战时指挥车擦的干干净净,就接他的老同学金石去了。
苏向晚非上班不可了,一则她请了假,就只有个资本工资,宋青山养家的压力太大了,再则,现在社会正在转型期,不说宋东海蠢蠢欲动,全省的妇女思想也是极剧转变,妇联的宣传工作再跟不上,大把的姑娘估计都得走歪路。
北岗那边,苏向晚原本打算托王司令家王奶奶来照顾着的,不过最近宋青山给宋小芹介绍了一对象,正好是钢厂的职工,宋小芹上门自荐,要白天给苏向晚带孩子。
一月十八块钱,苏向晚就有一个不住家的保姆了。
当然,她也就可以把奶挤出来之后,轻轻松松的去上班了。
这几年整个秦州市大兴土木,到处都在搞修建,韩明是个颇具审美和眼光的人,批下来的所有建筑,规划合理,造型独特,这个北方城市别的方面不说,光论外观来说,大道宽阔,古槐参天,那是极其漂亮的。
就一点,现在小混混和小商小贩实在太多了,毕竟马路上车又少,所有的大街都是集市,他们四处摆摊设点,碰来撞去,好好的城市,搞的跟个驴圈马圈似的。
在马路上,她还碰见宋东海呢,小伙子穿着白裤衣,肩上搭着他的绿军装,一手叉在兜里,就在小学门口站着,嘴里轻轻吹着口哨。
像他这样皮肤略黑,眼睛带笑,帅的跟唐国强似的奶油小生,大姑娘们喜欢的什么似的。
现在城里又有一大批待业女青年,在街上卖个袜垫子,鞋垫子什么的,这些女青年们,蹲守着自己的摊儿,那两只眼睛,可全在宋东海的脸上滴溜着呢。
进了妇联办公室,像从清水县调上来的,曾经苏向晚的老同事小张,也就是那个张小芳,还有现在她的新副手,妇联副主任郝思嘉率着干事们,全在办公室里鼓掌欢迎她的到来呢。
“天啦,生了个孩子,苏主席怎么看起来更漂亮了呢?”郝思嘉说。
张小芳说:“可不嘛,我跟她同事十来年了,她就跟个妖精似的,没老过。”
苏向晚当然乐意听奉承,但是积压的工作也特别多啊,一上午就有三个慰问活动在等她出席,完了之后下午还得开会部署工作,都不知道能不能赶在六点前下班。
不过,这些事情可难不倒苏向晚,工作要做,孩子也要照顾,她连水都没喝一口,下楼骑上自行车,带着几个副手就去赶活动现场了。
到了现场,演讲,慰问,握贫困户们的手,李逸帆当初怎么干的,苏向晚现在就是怎么干的。
到了下午再开会,统筹明天的活动计划,一样样工作都井井有条。
她没上班的时候妇联就是一盘散沙。
等她一上班,虽然干事们也有抱怨声,但整个工作的氛围立马就提起来了。
针对目前待业女青年多,又一直安排不了工作的问题,好多人家都在上访呢,其中有一个上访户苏向晚还认识,就是曾经纠缠过李承泽的那个王文花的父亲,他自己现在该退休了,但是单位上不让王文花顶职,王文花就只能在外头摆点小摊儿,日子过的格外艰难。
王父发现苏向晚在妇联工作之后,索性天天就缠上门来了,每天上班等,下班等,就是想让苏向晚帮王文花解决个工作。
“领导,您给我想想办法吧,文花虽然当初纠缠过您家承泽,但她是个好姑娘啊,不工作吧,家里养不起,出去摆个小摊子吧,总有人欺负,你说怎么办?”下了班,苏向晚还得去买菜呢,王父就在身后跟着呢。
苏向晚耐心解释说:“我现在一直在运作这件事情,你甭急,回去等通知行吗?”
“我怕你心里有气,那怕有了岗位也不安排我家闺女。”王父犹豫了一会儿,突然伸手就来塞钱了:“这是五十块钱,您拿着,千万给我闺女安排个工作,好不好?”
苏向晚作为干部,能理解这些人的心理,但是,该骂还是得骂:“我要收了这五十块钱,你家王文花一辈子都甭想铁饭碗,你要是把五十块钱收回去,她的铁饭碗我来办。”
把五十块钱扔到王父身上,苏向晚气的瞪了他一眼:“有这时间陪着王文花去守摊子吧,少让人欺负她一点。”
王父揣摩不透领导的想法,那五十块钱就跟烫手山芋似的,不接不是,接也不是。
下午下了班,跟李逸帆见面,俩人谈起安排就业的工作,苏向晚还没说话呢,李逸帆已经开始叫苦了:“这整个秦州除了青山,剩下的那帮子全是王八蛋,现在政策形势不明朗,大家都在观望,没有一家企业肯进人,你叫我咋办?”
苏向晚说:“下任务,下命令,现在各行业,各类产品那么紧缺,你倒是让那些国企赶紧开设生产线啊。”
“我一直在喊啊,只不过他们不肯听,我能怎么办?”李逸帆还忙着呢,匆匆跟苏向晚见了个面,然后说:“这儿有份文件,一会儿你送到秦州宾馆888房间去,然后跟金总说,我今天晚上没时间见他,过两天欢迎会的时候,我们再见面。”
“我凭啥帮你跑腿啊,再说了,这个金总是人是鬼,大晚上的,占用我宝贵的亲子时间。”苏向晚说。
李逸帆意味深长的说:“你要能说服他,他至少能给你三千个工作岗位,就这样。”
李逸帆人是领导,家里有个老保姆操持,苏向晚照例还得自己去买菜,毕竟谷东和宋南溪几个,那是非她做的饭不吃的。
“妈,妈,出大事儿了。”这回迎上苏向晚的,却是宋南溪。
小姑娘从菜市场里跑出来,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东海哥哥没救了,你猜他勾搭到谁了。”
“谁?”苏向晚好奇的问。
南溪跺着脚说:“陈光彩啊,那姑娘最近不是老跟几个混混玩嘛,今天我就发现,我哥哥中午在咱们民贸商店的门口请她吃酿皮儿,吃冰棍儿和冰激淋呢,俩人还有说有笑的。”
陈光彩,就是陈爱党的姑娘,比南溪大着一岁,秦州最后一个知青,她妈进了监狱了以后,这姑娘才给他爸从边疆调了回来。
当然,没读过书,陈爱党现在又在军区当个保安,这小姑娘也就变成个野姑娘了,整天在外面坐着一帮小混混的自行车东游西荡。
苏向晚听王奶奶说过好多回,说那个陈光彩最近没干好事。
这种小姑娘,父亲要上班,妈妈进了监狱,哥哥也在监狱里,没人教育,最后就跟那些失足妇女一样,早晚得混吃亏
苏向晚从谷东那儿知道宋东海并没有长歪,也没有变坏,应该是他心中的正义感在作祟,所以最近才频频跟一帮小混混闹在一块儿。
他应该是想借着陈光彩混进那帮混混的圈子里,再把那俩个女孩子的受害者给弄进牢去,但就是不知道他现在想的是什么法子。
要他尊纪守法也就算了,要他敢违法乱纪,苏向晚当然不会坐视不理。
不过孩子大了,凡事自有自己的主张,她不能总是跟在孩子身后指手划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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