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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温谯出门, 严素榴后脚也跟着出去, 和周景玉在酒肆里厮混了一上午, 正觉浑身发软, 疲乏难耐, 在房里酣睡。
因为实在累了,睡梦中也是稀里糊涂,一忽儿梦见温谯做了大官, 凤冠霞帔的娶她过门。一忽儿又看见新郎变成了周景玉的模样,温谯抱着她的腿, 求她别嫁旁人。
侍女叫她起来,她还有点惆怅,倘若这两个男人都离不开她, 自己到底该选哪个。
她闷着脸,梳妆打扮,等温谯进来,脸色才还原了点。
“温郎,你这些天忙的厉害, 我虽然和你在同一屋檐下,却还和以前一样, 难得见你一回。”
温谯坐下就问:“听管家说, 你今日早上出去了?”
严素榴慌了一慌,随口就道:“伯母总是不好,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听说城东的土地庙灵验,特意去上了香。”
温谯捏了捏荷包中的铃铛,指尖习惯且自然的摩挲着,心说,你看,她原先就是这样一个,谎话连篇,张口就来,都不必思索的人。
可恨的是,你竟还会信她。
世上最蠢,莫过于你。
温谯垂首思虑,严素榴就有点坐立不安了。她最怕的就是温谯这幅样子,闷不吭气,都揣摩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
温谯又问:“是你告诉母亲,长姐去了庄子上。你还告诉她,姐姐病了,不大好?”
严素榴张口结舌:“不,不是……”
温谯道:“母亲告诉我,是你亲口告诉她的。”
这话的确是严素榴说的,她昨日想吃燕窝,却被小厨房告知,要给温母熬药,并没有多余的炉子。她一气之下,就故意跑过去,告诉麦氏,温之灵是被下了狠手,硬生生把胎儿给堕了,血流不止,那房间的褥子都被血浸透了。
麦氏独自一人养儿养女,如今儿子姻缘不顺,女儿又遇到这样事,岂能不心疼?
严素榴见瞒不过去,挤出两滴眼泪:“是伯母拉着我的手,哭着问我,说想女儿,我实在拗不过她,才说了几句,哪晓得伯母就记在了心里。温郎,是我错了,这全都怪我。”
温谯不置可否,又问了第三个问题:“你的剑呢?”
严素榴拿来剑,温谯又想看她使剑。那几招剑法,严素榴早就忘的七零八落,勉强使了几剑,手腕一滑,剑就落在了地上。
严素榴眼泪打转,可怜巴巴:“我重病之后,大不如前,见了这宝剑,直叫人伤心。”
温谯想,她连借口都用的一模一样。大病一场,只能像云雀一样娇滴滴养着的,分明是珈若。她才是那个可怜的孩子,所以,这数年来,从未拿出过“雪洗”宝剑。
那是珈若尘封的骄傲,而不是这女子用来博取可怜的借口。
温谯猛地拉了她一把,严素榴不容自主的跪坐了下来,忏悔一般,在他面前低头。
温谯看着她,问:“当年,是你途经嘉陵,救了我们母子三人?”
严素榴看着他黑沉沉的眼睛,心头没来由的浮起一阵恐惧。她拽了拽手腕,可温谯纹丝不动。
“温郎,你拽疼我了……”
温谯一字一字:“三年前,你来京城做什么?”
严素榴觉得自己的手腕都要被捏断了,她越挣扎,温谯越下了狠手。
“温郎,我不是和你说过,我父亲过世,母亲另嫁他人,继父要把我嫁给一家年过四十的富户续弦。我实在难以忍受,才跑了出来。”
温谯冷笑:“你逃婚不假,却不是给人做续弦。而是你父亲在世时,给你定好的亲事。那人年少有为,是当地县令,本有大好前程,没料到他母亲突然重病。他是个孝子,辞官回家亲自照顾病母。他母亲的心愿,就是看着儿子成家,可你却嫌弃他丢了官,这才跑了出来。”
“你到了京城,我才遇见了你。”
严素榴惊慌不已,顾不上手腕:“是啊,这难道不是你我之间天赐的缘分?”
“天赐之缘?”温谯意味不明,笑了笑。
他本来先见到了严珈若,可后来偏偏就遇见了严素榴。
他不敢说,若是没有严素榴,一定会更早明白自己的心意。可他一定会对珈若更好。
“我见她那一年,她才不到一十三岁,再见时她已经长大成人,且……再也不能拿剑了。”
那个当初意气风发的小姑娘,柔柔弱弱的蹲在溪流边,他只觉得眼熟,不忍看她哭。却怎么也不能把她和当年那个小将军联系在一处。
“你和她本来有三分相似,手中还有一把特意仿制的剑。已近三年,我以为自己记错了,记忆出了偏差,或许,那把剑就是你手中的模样。可你问我,为何这样看着你,是否在何处见过。”
“我问你,可去过嘉陵。你没有犹豫,点头称是。又笑嘻嘻的问我,还记得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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