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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熙攘攘闹市的一角,封明枫快步上了一辆停靠在内街的马车,待他上了车,马车便快速跑开。
封明枫看着对面的祁王,似乎含了气怒:“你同我说,只要将姜苒怀孕的消息告诉长公主,长公主殿下一定会重赏我们兄妹的。怎得姑母却将月儿狠狠的呵斥一顿?”
楚桓闻言挑了挑眉:“真的?长公主呵斥封姑娘了?”
“月儿同我说,她将此事告知给长公主时,长公主顿时大怒带了人前往东宫。结果回来时却是失魂落魄,带去的人只剩司桦,还被斩断了双手。”
“月儿同我说,长公主与太子闹翻了。”
楚桓的眉心微蹙:“楚彻不是带人去了渔阳?怎么还在东宫?”
“这我怎么知道?倒是现在长公主把和太子闹翻都归咎于我和月儿头上。祁王殿下这是在给我出主意,还是在害我?”封明枫不满的盯着楚桓。
楚桓亦是意外,他本想着借楚月华之手,除掉姜苒腹中的孩子。楚彻现在本为储君,但一直一来被人所诟病的就是他膝下没有子嗣,如今姜苒怀了身子,若是个公子,那楚彻的储君之位就多了一分保障。
只是不想楚彻竟然没有前往渔阳还身在幽州,让楚桓更加意外的是,楚彻竟然砍了楚月华最贴身人的双手,砍司桦的双手等同于砍楚月华的双手。如此,楚彻算是彻底与楚月华闹翻了。
这么多年来,楚彻对楚月华万分敬重,地位等同于生母。如今为了姜苒,不仅在中山的事情上步步退让,现在竟是连他身边最后一位亲人也不要了。
楚桓冷笑着勾了勾唇角,他看着封明枫布满的模样,眼底划过算计:“封世子,这也并非全然是坏事。长公主殿下既然彻底与楚彻闹翻,那必然是更加亲近封家,也唯有封家能做长公主的依靠。”
“再者,楚彻这般看重姜苒,姜苒便是他的弱处。我们只要抓住姜苒便能牵制楚彻,而想抓住姜苒的弱处,那必然就是中山了。”
楚桓对封明枫一笑:“恭喜世子,渔阳之围可解了!”
封明枫闻言不解的皱了皱眉眉头,他盯着楚桓:“祁王殿下此话怎讲?”
“古之有围魏救赵之法,现今我们亦可围中山而救渔阳。待我派兵南下攻打中山,有姜苒在,楚彻一定会从渔阳撤兵而南下救中山,如此,渔阳之围不是得解?”
“祁王殿下肯派兵攻打中山?不知王上可会同意?”封明枫不信一向养精蓄锐的祁王,竟愿意为了渔阳而南下攻打中山折损兵力。
“如今的幽州,早已不是从前的幽州,本王和楚彻必有一场决战。只望封世子那时不要忘了本王此刻所为是为了谁。”楚桓看着封明枫说道。
封明枫亦看着楚桓:“祁王殿下此恩,封家铭记于心,定不会辜负祁王殿下。”
楚桓看着封明枫又笑了笑,随后他敛下满是算计的眼眸。
……
姜苒只记得自己失去意识前似乎看到了楚彻,如今她只觉得自己像个溺水的人,在拼了命的无助挣扎。
楚彻望着床榻上小脸浸满冷汗的姜苒,心疼的紧握住她的小手。姜苒只觉得自己抓住了一块浮木,她紧紧的抓握住,猛然惊醒。
楚彻的神色一动,他望着醒来的姜苒,眸中似有什么情绪融化掉。
姜苒在模糊中渐渐看清了身前的楚彻,她看着他,似乎想起什么,她猛然抚摸上肚子,不住的问:“孩子呢,孩子还好吗?”
姜苒感受着依旧隆起的腹部,被紧揪起的心缓缓放下,她的眼中一瞬涌出了泪水。
楚彻紧握着姜苒的手,不住的安慰着:“孩子还在,别怕。”楚彻的大手抚摸上姜苒被汗水浸湿的长发:“是孤的错,苒苒,是孤没有护好你。”
姜苒愣愣的望着楚彻,她看着他,一种从未有过的难以抑制住的委屈涌上心头,她突然抓起楚彻的大手,重重的狠狠的咬了下去。
楚彻感受着姜苒的动作,他一动不动的由着姜苒,感受着她的牙齿滑入肌肤之中,他的眉头甚至尚未皱紧一下。
姜苒狠狠的咬着楚彻,心中的委屈,与其说是刚刚的惊吓,不如说是自她有身孕以来,那一点一滴的被她深深埋藏在心底的日益渐涨的委屈。
如今,不过是彻底爆发出来。
眼泪不住的留下来,滚烫的泪水灼烧着楚彻的手背,他感受着姜苒慢慢失去力度的牙齿,感受着她维持着那个动作一动不动,感受着着直至最后,姜苒缓缓的松开了他的手掌。
那上面烙着一个清晰的血印。
可是看着姜苒,楚彻却感受不到一丝疼痛。
姜苒是用尽了身上所有的力气,可谓是毫不留情,她感受着血腥味渐渐在口中溢满,感受着楚彻没有一丝挣扎的动作,感受着他身体的温度。
最后,她似乎解了气,慢慢的松了口。
姜苒望着楚彻,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再也止不住,她低声呜呜呜的哭着,紧拉住楚彻的手臂再也不放开。
她害怕的模样,让楚彻心底一痛,他安慰着:“孤已经下令,再不许长公主踏入东宫一步。今日的事,再也不会发生了。”
“苒苒,是孤的错,是孤没有护好你。”楚彻说的有些艰难:“但是孤现在必须前往渔阳,你等孤回来好不好?”
姜苒听闻楚彻要走,她眼中的泪留的更甚,她不顾自己早已没了力气的身子,挣扎着从床榻上起身,姜苒一把搂住楚彻的脖颈,她整个人紧紧的缩在楚彻怀中,她哭着:“不要。”
“我不要你走,我害怕。”姜苒将脑袋埋在楚彻的锁骨处,她的眼泪将他的衣襟打湿,她紧紧的环着不放手。
姜苒从未想过自己可以如此任性,也从未想过自己可以对楚彻如此任性。在楚彻身边,姜苒从来只觉得自己不配任性二字。所以即便她身在孕中,很想楚彻温柔的哄着她陪着她,可是每每想到姜铎所为,姜苒就再也没有勇气向楚彻开口。更别提和他任性与撒娇,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楚彻每日宿在书房,一见到她便是冷言冷语。
那日他带人来送锦缎,她眼看着他从榻边起身欲走,却没有勇气拉住他的手,也没有勇气同他开口说留下来用晚膳可好。
可是今日,姜苒再也顾不得其他,她只想紧紧的抱着楚彻,唯有他在身边,她才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温度,她才能不做梦魇,她才能不必害怕楚月华再冲进来要堕了她的孩子。
怀中的人是娇软的,她的身子是湿.漉.漉的,楚彻下意识的环抱住姜苒。这一刻,他心底所有的防线都被她的眼泪冲塌了,他再也做不到什么所谓的冷着她,便能让她在自己的心中减轻分量。他越是对她避而不见,越是心中牵挂,那思念与牵挂如丝如线,丝丝线线缠绕包裹,直到将他整个心笼罩住,再也透不过气来。
可是现在,他万般想要留下来,时局却迫使他不得不离开。
楚彻环着姜苒的腰肢,他不住的亲吻着她潮湿的额头,他的话语中满含不舍:“陵远已经带兵北上,公孙谋亦在渔阳等孤前去调夺,苒苒,时局所迫孤不得不……”
“我不要,求求你别走,别丢下苒苒,苒苒害怕。”姜苒不停楚彻的解释,她不住的摇着头,她环在楚彻脖颈上的手臂愈紧。
楚彻望着姜苒的泪眼,听着姜苒口中的痴缠,他的理智渐渐消散,他握着姜苒腰肢上的大手也不住的收紧,直至最后他紧紧的用力一握,楚彻俯.身吻上姜苒湿.漉.漉的美眸:“等孤,孤去调兵回来。”
姜苒只觉得身前一空,楚彻起身离了床榻,她似乎很是惊慌,一把拉拽住楚彻的手臂,她可怜兮兮的看着他:“你去哪?”
“全元他们还在城外等孤,孤派人去调他们回来。”楚彻又转身走至姜苒身前,他伸手揉了揉她柔软的秀发,他抱着姜苒躺在床榻上,盖好有些凌乱的被子:“孤不走了,孤答应你,孤留下来陪你。”
姜苒看着楚彻满是郑重的眼神,才慢慢的松开紧紧抓住的他的大手。
楚彻又低头吻了吻姜苒的小脸,随后起身大步出了临渊阁。
钟娘见楚彻从阁中出来,快步回了临渊阁内,姜苒看着钟娘,一瞬想起楚月华在时的场景,她下意识的想要起身,却被连忙上前的钟娘制止住,钟娘守在姜苒的床榻旁,早就红肿的眼睛有流出了眼泪。
“公主,吓死奴婢了,若非殿下及时赶回来,只怕、只怕……”
姜苒亦红了眼眸,她连忙关心钟娘的伤势:“您可有伤到哪?严不严重,快让我看看。”
钟娘连忙摇头:“奴婢没有受伤,倒是您……”
“那云芙呢?”
“云芙也没有伤到,还好殿下及时赶过来,打翻了药,不然您与小公子都是凶多吉少啊。”
姜苒听闻钟娘和云芙受伤,悬起的心缓缓放下,听着钟娘的后话,姜苒只记得自己昏迷前,似乎看见了楚彻,如今她醒来,楚彻确实在旁,想来是他及时赶回来,制止住了楚月华,救了她和腹中的孩子。
钟娘告诉姜苒,楚彻将楚月华带来闯东宫的人全部杖毙,只留了司桦,可司桦却被楚彻斩了双手,楚彻更是和楚月华彻底断了关系,再不许楚月华踏入东宫一步。
姜苒听着钟娘的话,她回忆着楚彻刚才的所言,他的确是称楚月华为长公主而并非是姑母。
姜苒不知自己心中到底是何滋味,从前她恨极了楚月华,却也知道楚月华在楚彻心中的地位,在这燕地,楚月华的权势胜于她,而她唯一能依靠的楚彻,还对楚月华万分敬重,她只能一忍再忍,却不想楚月华丧心病狂至此,她厌弃她是中山王女也罢,竟是连楚彻的孩子亦不放过,只因身上留有一半的中山血脉。
从前她不忍楚彻与楚月华闹翻,来燕地许久,姜苒看得出来,楚彻对燕后不甚亲近,同燕叔和祁王更是已是仇敌,唯一能给他亲人温暖的也只剩楚月华。可是现在楚月华疯狂至此,姜苒并不认为她这个姑母又有多么的疼爱楚彻。
现在楚彻与楚月华彻底断了关系,对楚彻来说也未必不是幸事。
楚彻果然同答应姜苒那番,很快回了临渊阁,钟娘见楚彻回来,便从退了出去。
楚彻回了床榻边,他见姜苒一动不动的盯着他,不由得温声问道:“怎么了?”
“殿下可会怪妾身,若非妾身身怀中山的血脉,长公主也不会如此疯狂。”
楚彻闻言叹了口气,他先是反问:“钟娘都同你说了?”
姜苒闻言点了点头。
“此事与你无关,从前长公主和孤立下过约定,不再为难你。只是孤没想到她竟然是如此出尔反尔不守承诺之人。更是趁着孤不在,想要对你对我们的孩子下毒手。”
“如此之人,无论是谁,孤都容不下她。”
姜苒的心一颤,她看着楚彻再次红了眼眸,最终她终是将深埋在心底的话问了出来:“那殿下……可介意妾身中山的血脉?”
楚彻被姜苒问的一顿,他自然是不介意的。
“孤那么想同你有个孩子,又怎会介意?”楚彻温温的笑着,随后抬手摸了摸姜苒的小脸。
姜苒通红的眼底,再次涌出了泪水,可曾经压在她心中的,千金之重的担忧却随着楚彻的话一瞬消散。
钟娘端着煎好的安胎的汤药进来,楚彻结果,一勺一勺的喂给姜苒,随后钟娘端着药碗退下,一盏一盏的熄了临渊阁的烛火。
自姜苒有身孕已来,一向是独宿的,唯一陪伴的便是腹中的孩子。只是今晚,姜苒紧紧的缩在楚彻的怀中,她拉着他的衣角,不肯松开。
……
楚彻将行程推晚了一日,今日无论如何也要前往渔阳了。
不知姜苒可是心中太过在意楚彻,清早时楚彻才轻轻一动身子,姜苒便随着醒了。她拉着楚彻的衣角,满是可怜与不舍。
楚彻本不想吵醒姜苒,可是如今又不得不同她面对离别。
姜苒紧拉着楚彻的衣角许久,随后她紧咬着自己的粉唇,依依不舍的送了手。
楚彻看着姜苒的模样叹了口气,他无奈的从床榻上起身,可他刚刚站在地上,却感觉身后涌上来一个柔软。
姜苒半坐半跪在床榻之上,她从背后紧紧的环住楚彻的腰肢,她的小脑袋紧贴着他坚实挺拔的后背。
姜苒知道,她不能再这般任性的留楚彻下去。
最终姜苒妥协了,她随着楚彻一同下了床榻,然后亲自替他更衣,替他穿上那冷冰冰的甲胄。
楚彻望着姜苒,她身上只着了一件淡薄的中衣,她的腹部挺着,腰肢却还同先前那般纤细,她的墨发经了一夜的辗转有些凌乱的散在脸颊。似乎刚刚睡醒,她的小脸透着些许粉红,如同她那柔软的唇瓣。
楚彻的眸色一深再深,最后他轻轻的将姜苒纳入怀中:“等孤回来,很快!”
姜苒靠在楚彻怀中,正要点头称是,却见临渊阁内闯入一个身影。
楚彻的眸子一顿,随后他下意识的将只着了中衣的姜苒护在身后,他盯着白逸修:“你怎么出来了?”
白逸修面上虽带了个面具,但同楚彻相识十余年,还是被一眼识出,白逸修看着被楚彻藏在身后的姜苒一顿,随后他摘下面具,眸子有些沉重,他看了看姜苒,却没有心思再心猿意马。
“祁王派兵围了中山。”
楚彻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被他护在身后的姜苒身子一僵,他回头,姜苒一瞬惨白的小脸撞入他的眸中,楚彻的心上一疼。
姜苒僵愣在原地,她看着楚彻投过来的目光,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找不到理由,再向楚彻开口。
楚彻连忙将钟娘唤了进来,他安慰的握了握姜苒有些冰凉的小手,随后让钟娘好生照顾姜苒,他带着白逸修入了书房。
白逸修对楚彻道:“祁王此举目的明显,就是想围魏救赵,他派兵围中山逼你撤兵,解渔阳之困。你若撤兵便正中他下怀。”
“孤若是不撤兵,继续攻打渔阳,你觉得楚桓会撤兵救护渔阳还是直接南下攻打中山?”楚彻闻言停顿了片刻,随后对白逸修反问。
白逸修被楚彻问的一顿,随后他有些凝重:“按现在的局势,楚桓未必肯为了封家同你开战,你若继续攻打封家,他便会直接南下攻打中山。”
“到时候你吞并了封家,他吞了半壁中山,还是势均力敌。”白逸修说着一顿,他望了望楚彻的面色:“更何况,良娣……”
楚彻闭了闭眸子:“派流星马前往渔阳,让陵远与公孙先生回兵,同我南下先解中山之困。”
白逸修闻言有些犹豫:“那徐将军……”他只说了几个字,便停顿住。
楚彻当然明白白逸修话中之意,他顿了顿解释道:“此事本与中山无关,是我与楚桓之间的较量,不应该将中山牵扯进来。”
“而且,楚桓既然要发兵攻打中山,中山必将会迎敌,我们并非去救中山,而是打压楚桓罢了。”
白逸修闻言深叹了口气,随后他将面具带上,从书案前起身:“我知道了,这就派人前往渔阳。”
白逸修走后,楚彻又独自在书房坐了许久,他刚刚所说的话,自己想来都觉得牵强。
楚桓南下攻击中山又同他何干?敌人与敌人针锋相对,他坐收渔翁之利便可,可是现下,他看着姜苒苍白的小脸,明知这许是楚桓的计策,可他却没有办法告诉姜苒,他依旧要挥兵北上灭了封家。楚桓所为,与他的幽州大计无关。
姜苒愣坐在临渊阁内很久,她忽然觉得腹部一阵绞痛,疼得她本就苍白的小脸浸满了冷汗,楚彻一入临渊阁,便瞧见姜苒这番痛苦的模样,他快步上前,将姜苒护在怀中。
楚彻抬手用略粗糙的掌心擦拭着姜苒额头上的冷汗,他紧抱着她,安慰道:“孤已经调兵解中山之围。”
姜苒闻言身子彻底僵愣住,她从楚彻的怀中起身,一动不动的盯视着楚彻,这一刻,姜苒心中五味杂陈。
楚彻全然没有必要南下去解中山之围,以他对中山的恨,对楚桓的恨,他完全可以看着楚桓与中山两败俱伤,保存实力以图大业。
姜苒眼中的泪水已经不受她控制的一滴一滴落下来,她的声音颤抖着:“为什么?”
楚彻瞧着姜苒的眼泪,他抬起指腹擦拭掉,他没有回答姜苒的问题,他只是承若道:“等孤回来,中山会无碍,孤只希望,你与孩子,亦无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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