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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026
然而,什么也没发生。
付冬阳不是不想, 是谨慎。这个女人出手阔绰, 开着豪车,钻戒忽闪, 在没搞清楚她身份背景来头之前,付冬阳不会轻易为一场狂欢而买单。
他略带嘲讽从身后观察岑子墨,对她,只有身体上的冲动和潜在的挑战欲而已。
岑子墨心血来潮挑逗完小鲜肉后, 内心笑他怂, 她没当真, 一瞬间报复的情绪风暴过去了, 人清醒不少。她不觉得尴尬, 笑嘻嘻两句“姐姐有没有吓到你”就此遮挡过去。
似乎,两人都没把这个插曲当成多大的事儿。相反的, 岑子墨觉得付冬阳不扭捏,知道他留中盛后忍不住继续刻薄陆时城。
付冬阳从她微妙的表情里意识到,可能,眼前这个女人和陆时城关系不一般。而且, 她表面艳色张扬,实则心事重重。
既然如此, 付冬阳颇为遗憾,他有想搭岑子墨人脉的意图,但却没有碰和大boss可能有瓜葛女人的打算。
他觉得,两人的关系应该到此为止了。
最近, 陆晓变得尤其乖。她把公寓收拾得干干净净,学烹饪,报了个瑜伽班,偶尔和陆时城碰面表现得规规矩矩。
这种反常,更像是要作妖而且是作很大妖的前兆。陆时城把一切看在眼里,没说什么,反倒表扬了她。
“我一个人,住在这里挺无聊的,你有时间多来看看我嘛。”刷卡刷到爆的陆晓一脸无辜,她发现,陆时城可能吃软。
“马上开学,你很快就不无聊了。”陆时城吃相文雅,话不多,最后在结账时点了点陆晓:
“以后,每个月生活费我会按时打给你,足够你用,如果超出了,不会再多支付你。”
陆晓怏怏的,目光垂下:“你连钱也不舍得给我花了吗?”
陆时城跟她一前一后走出餐厅,上了车,他启动车子:“晓晓,钱上我对你从没有吝啬过。但有一点你要清楚,大手大脚花钱不是个好习惯,你早晚要独立,我不能养你一辈子。”
“我就要你养我一辈子!”陆晓突然红了眼圈,声嘶力竭的。
陆时城冷冷说:“你死了这条心,四年大学我会供完你。如果你真够聪明,现在,应该拿着我的钱跟我讨教怎么理财,怎么钱生钱,而不是挥霍一空。”
他变了,以前,无论自己如何任性娇蛮,陆时城都很少说重话。这些年里,陆晓在不停试探他的底线,他一退再退--
直到在公寓里陆晓疯狂要献身,说出不知廉耻的话,以及,她想把子墨推下楼。
他早该看出来的,在小姑娘固执己见和原生父母商量好断绝关系,改姓,那一家子拿自己当摇钱树时……陆时城什么都清楚,他内心悲凉,却也固执己见选择纵容。
陆晓装模作样小声啜泣一路,他没管,这让她心慌,偷偷去看男人完美的侧颜:很冷酷,冷酷到让陆晓觉得陌生,她低估眼前男人的执行力当他决定什么时。
“你是不是喜欢我姐姐?”快到公寓时,陆晓含恨开口,全家长的最好看的姐姐,据说长的像奶奶。
这个问题,问过无数遍可陆时城从没正面回答过,此刻,他同样表情淡漠无话可说。
“云昭有什么了不起,她土的要死,一放假回家还得喂猪喂羊,一身臭哄哄的……”陆晓蠢毒地发挥着想象力,去嘲笑素未谋面,早死掉的一个亲姐姐。
一股突如其来的怒气,准确冲垮陆时城,他脸色铁青,在陆晓聒噪锥心的声音里靠在路边,紧急刹车。
他扬起了手,下一秒,陆晓蜷缩着睁大了眼睛望他。
这一掌,到底没落下来,陆时城心里一阵痉挛的绞痛,他下了车,走到陆晓这边,拉开车门,把人拽下来什么都没说驱车独自离去。
实际上,他当做珍宝一样的姑娘,在家里,不过是重男轻女的牺牲品。只有在学校,云昭才是快乐的,她永远是年级第一,永远压陆时城一头。
数理化竞赛上台领奖时,羞涩温柔,陆时城每次都紧随其后,他怎么都考不过她。就连老师,也会开两人玩笑:
“唉,就看我们一班的陆时城,到毕业看能不能考回第一名!”
那个时候,陆时城沉默寡言,云昭也是,她不爱说话,一开口必脸红声音柔柔弱弱,像怕惊动别人。
她就在他隔壁班级。
中考后入学按成绩划分,陆时城是第一名成绩入校,而云昭不过是底下县城初中考进来的小镇学生。
最好的市公立高中,三年里,陆时城被云昭压得死死的。他也暗自爱慕她到她死去,她死了,死在十七岁。
死在他生日那天,陆时城和同学来欧洲毕业旅行,那天,他们人在布达佩斯城堡山上,欣赏古老优雅的建筑群。他忐忑不宁,只沉默地拍照,出国前他给她写了一封信,唯一的信,充斥着最脆弱的告白。
而云昭死去。
那封信,不会再有回音。
整个中学生涯,陆时城收到的情书无数,然而,没有一封是来自他深深爱慕的姑娘。
陆时城自此没办法再忍受生命中的这一天:燠热的夏天,被剥夺的云昭,世界仿佛都变成了她在他体内栽下的丛林,只不过,里面是不能行船的急流,伺机而动的毒蛇,尖叫混乱的一切,生长着,蔓延着。
车里,陆时城不觉流下滚热的泪水。他想她了,如此委屈,如此孤独,又是如此地痛恨自己。
明明,春游时她把不会游泳的自己从池塘里救起,他为什么不说谢谢?一定是只顾着心跳了,还有那些莫名其妙如今看不值一提的矜傲。那么,在她涨红着脸主动提要和自己一组做实验时,他又为什么冷漠走开……
这些片段,凌迟着记忆,陆时城有无数次恨不能自己死去倒带回去把高中生涯重新活一次,然而,不可能的。
她什么都好,除了遥不可及。
等停好车,陆时城发现车里的新书不翼而飞。是陆晓,趁他不注意早给顺走了。他脸色阴沉,打了个电话让人再送来一本。
各种各样的财报、书籍摆放在办公桌上,通常,陆时城在除了必须要参加的会议之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办公室静静处理事情,写邮件和阅读。
甚少接受访谈,也甚少参与活动,每周保持和母亲见一面吃一次饭的频率。毕竟,周濂女士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母子两人通了次话,聊先锋承办杜尚奖的艺术家特展,这边,有法国大使馆协助,开幕式上周濂和策展人会到现场。
“时城,我有段时间没见子墨了,你回家也不带她,到时让她过来陪我看展吧?”
陆时城知道母亲是随口一提,所以,他随口一应:“她不爱那些,即使去了,也是煎熬。”
看展如果对岑子墨来说是煎熬的话,那么,陆时城身上的皂香和那根长发,是下油锅了。
她一个人陷在沙发里沉思,这段时间,陆时城晚上基本是有回家。而白天,夫妻两人基本谁也不联系谁,她习以为常。只是,晚上的需求,似乎没那么强烈了。
他一定是在外头被别的女人喂饱了。
谁那么大本事?岑子墨眼睛发红,她觉得自己很快就要疯了,陆时城显然越来越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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