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08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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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083

再见陆时城,岑子墨甚至没力气跟他大战。

日光下, 她只是垮着脸, 开门见山说:“你够狠,陆时城, 天底下确实没有你这样的男人,主动让别的男人来睡老婆。我知道,付东阳肯定受了你的指使,没关系, 我睡小鲜肉我不亏。现在, 我没功夫跟你纠缠, 离婚可以, 我去民政局跟你签字, 不过,我有条件, 你放过我爸,他一把年纪了不能去坐牢!”

不能坐牢,大概是大部分的底线。岑子墨面色疲惫,真奇怪, 当陆时城再次远远从车里下来,人还是那个人, 脸还是那张脸,可在两人目光对上的一瞬间,她发觉,自己对他只剩了下了恨。

没别的。

如果心还在狂跳不止的话, 那也一定是因为:她想拿把手.枪扣在这个男人的太阳穴,杀了他。

婴儿落地,老人死去,这个世界上年年有花有草,有日有雨,而她跟陆时城--当初怎么煞费心机得到,到头来,不是她的终究靠不了岸。

股市疯长,人心荒凉,陆时城点点头:“好,你拿出诚意来,择日不如撞日,我现在就预约,需要的材料证件我会整理好,你也是。”

男人冰冷的语气,刺破阳春的空气。

他将如愿以偿,摆脱这场漫长无聊充满了秘密和阴暗的婚姻。

岑子墨看着他那张绝情的脸,竟然想笑,只担心他翻脸不认人,心里雪亮,要求道:

“我要李浩宇的股份,你来想办法。”

狮子大开口,陆时城有些啼笑皆非,这个时候了,道尽途殚,山穷水尽,她有什么资格跟他在同一水平线上谈条件?

“岑子墨,你现在唯一能做的是赶紧给我签字,跟我谈判,门儿都没有。你如果不想签,那就给我等法院判决书。”

总有一条道,能堵死她。

岑子墨气到发抖,迎上陆时城黑云压城的瞳仁,一跺脚,恨恨说:“你早晚遭报应!”

陆时城嘴角终于动了动,像是笑:“劳你指点地狱之路。”

风清天暖,两人都像冬天结的那层白霜。

几小时后,陆时城接到卢笑笑的电话,那头,对方似乎咽了下唾液,慢慢说:“时城,你先别急,听我说,云昭她出事了,不过没有生命危险。”

一瞬间没反应过来,什么叫出事了。他果真被送地狱。

不过几秒钟,耳畔嗡嗡响起十七年前卢笑笑的声音,带点鼻音:“陆时城,我得跟你说个事,你别太激动,你先答应我你一定不要太激动。”

如出一辙。

陆时城没办法开车,让司机送自己去医院。一路上,他嘴唇紧抿,眼睛许久都不眨一下,因为恐惧,浑身肌肉僵死。

他说不出那种感觉,心先是一沉,再软,脑子清楚告诉自己一切都不可挽回,但感情上无法接受。就像云昭的死,父亲的死,那些关于死亡的消息,生命的明尽,日子坠沉。他甚至怀疑卢笑笑说谎,昭昭也许是死了。

云昭被卢笑笑打电话送到医院的。

这天,她陪父母来看公园的杏花,母亲望着一树如雪,赞赏说:“纵被春风吹作雪,绝胜南陌碾成尘。”果然雪落满身,可也零落成尘,卢笑笑第一时间发现了肩头沾满杏花倒地的云昭。

她大惊,看到对方身上伤痕,以及半地触目惊心的头发。

火速报警,再送医院,处理起事情稳妥而利索。

“人呢?她人呢?”陆时城车门关的震天响,震的自己也头晕目眩,卢笑笑简单陈述完,没瞒他,“还有,她头发被人绞了一半,这个时候,我想你不去见她的好。”

陆时城呆了半晌,像是不能信,身子跟着轻轻发抖,想再问一遍,可知道没必要,他不聋,卢笑笑的每个字都非常清晰。

是的,云昭没了半边头发。

她那一头自幼被老人精心给养起来的好头发,没染过色,因为天生自然卷,读大学后只烫过一次卷发,长度及腰,乌黑浓密,摸上去柔软如缎。从小,老人告诉她,拿干毛巾擦头发动作要轻,不能使劲揉。那时候,云昭年纪小,搬个板凳放在洗手池前,踩上去,头伸进水盆,小手慢慢搓洗。

昏昏沉沉醒来,什么都记得,当云昭看到老人的脸,声音又轻又淡:“爷爷,我想回家,我们回家行不行?”

云怀秋不知所措看着她,脸上皱纹愁出泪来,贴在眼膜上:“不行啊,孩子,咱们在医院住两天……”

云昭耷拉着眼皮,急躁摇头,泪如泉涌,带着细细的哭腔:“我不想住这儿,爷爷,我要回我们自己家去……”她挣的身上疼,头皮疼,被人剪头发时伤到头皮,剩的头发,像压倒又凸起的一片蓬草。

一旁,张小灿畏畏缩缩跟着来了,老人情急之下,不知道找谁帮忙,心里清楚对方有段时间不来家里做客,指不定两个孩子闹了矛盾。不过,姑娘家的,能有多大仇。

见到云昭那一刻,张小灿吓哭了。

强撑做完笔录,云昭被两人带回家里。张小灿不敢跟她说话,眼眶通红,一个人跑去厨房给做好饭,支吾对老人说:“我家里还有事,不能陪昭昭,爷爷,先走了。”

家里只剩一老一少。

云昭受的皮外伤,不重,可脸皮火辣辣疼着,已经浮肿起来。她在家里输液,学校附近社区的小护士老人都认识。

头发暂时被线绒帽子裹着。

她不说话,耷拉着小脑袋,黄昏的光线薄薄暖暖照进来,浑身一直微微颤着,像是余震。

嘴角烂了,咀嚼会拉扯到肉疼,老人一点一点喂她喝粥。大概输完液,有人敲门,云昭被一丁点动静惊的双眸吃痛,她往后缩了下,是个防御的姿态。

是张小灿给她买了顶宽檐的渔夫帽,快速给老人,又快速离去。

“爷爷,您过来,我有话跟您说。”许是因为伤痛,许是因为别的,云昭的声音轻而含糊。

她拿掉冬天的绒线帽子:“爷爷,您给我剪头吧。”

“昭昭?”老人听得心酸极了,喉咙堵的难受,狠狠哽咽两声又怕云昭听见,“不打紧的,你年轻,头发长的快……”

“爷爷,我想剃光头,您说过,我头骨长的圆,我想就是剃光头也不会难看的吧?”她浅笑,公园里头发被剪掉的声响撕扯的肌骨作响,脸恍如依旧贴着鹅卵石,凉的,硌人的,“我不怕,您给我剃个漂漂亮亮的光头,我信您手艺。”

云怀秋干白的嘴一咧,花白的眉头,直抖。他跟个孩子似的看着云昭,无措得很,挤巴着眼,想把浑浊的泪给憋回去。

怎么办,他一辈子实诚忠厚,收养个孤女,没别的爱好,不过抿抿小酒听听昆曲,闲来乐得给人上门修个门把水龙头的,当一辈子的好人。

可好人是没用的。

他扭过脸去,撩起衣襟子按眼角。

那一套家伙准备好,云怀秋手是抖的,他给人剃一辈子的头。这是头一遭,要给昭昭剃头,把她养了二十年的好头发从那颗秀气的小脑袋瓜上给用刀子剔除干净。

这让老人心如刀绞。

“爷爷,您给我系围布。”她极力克制着自己,掐手心皮肤:我不能丧气,不能,我不能因为别人而毁掉我生活里其他所有的色彩。

她把自己假想成一样珍宝,放在盘子里,小心翼翼走过去,从小小的心房里走过去。

必须这样,否则活不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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