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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雄鸡打鸣,周鱼从梦里醒来,揉了揉惺忪的眼。清浅的晨光沿着木质窗框的缝隙爬进来。
她挣扎着从床上坐起,垂着脑袋发愣。暑假总觉身子有股懒劲,就想软绵绵地躺床上,一动不动最好。
缓过早起的不适,她翻身下床,趿上拖鞋,推门而出。
穿过前厅,来到门前小院,湖水蓝的天上浮着几朵闲云,晴空万里,看来又是一个好天。
伸个痛快的懒腰,拿过晒谷子的簸箕,抓一把随意洒地上,散养的土鸡便一窝蜂拥过来抢食。
她又多洒了几把。
“小鱼。”妈妈在厨房扯着嗓子喊:“拔几根葱来。”
“哎。”周鱼大声答应着,取下戴腕上的黑色皮筋,随意把海藻样的长发一扎,松垮垮一个发髻垂在脑后。
去院墙根下拔了几颗自家种的鲜翠小葱,她快步拿到厨房。
鱼片粥正待出锅。
周鱼紧走几步到水池边,利落地掐去葱根,剥去葱衣,葱身洗净,跟着抄起菜刀,熟练将葱切成碎末,撒在刚盛出来的粥上。
“去叫外婆吃饭。”
“好。”周鱼拿过一个陈旧的木质托盘,把粥放进去,端着出了厨房。
叫醒外婆,梳洗完毕,一家人围坐在院坝里的小桌边,晒着太阳吃早饭。
土鸡在脚边走来走去,叽叽咕咕地找食,绿油油的丝瓜藤悄无声息蹿了上架,开朵朵黄花。
外婆看了眼架上的瓜苗,怕日头晒蔫:“该浇水了。”
周鱼小心吹着粥碗的热气,脆声应道:“哎,吃完我就弄。”
妈妈替她把散落耳边的碎发捋到耳后:“过会儿我去把那点鱼卖了,要上大学了,学费总是要给你多凑点。”
周鱼心急,喝了口粥,烫得直吐舌头:“妈,还是我去吧,在家闲着也没事儿。”
吃过饭,细细地给瓜苗浇好水,周鱼蹬着三轮车载着一大桶鱼出发了。
她家位于南宝山附近的宝山县,县城很小,经济落后,留不住人。年轻人都外出务工,留居于此的,多是中老年人,妇女和儿童。
县城里有条偏街,算作菜市,农民就在街边摆摊叫卖,把一条本不宽敞的街道堵得拥挤不堪。
周鱼随便找个空处把车一停,在一片嘈杂声中安静等着,很快就有熟识的街坊过来买鱼。
她脆声招呼:“清蒸还是红烧?”
“红烧,给我挑条大点儿的。”
“哎。”
周鱼麻利地从桶里捞了条大鲤鱼上来,过称,刮鳞,剖肚,抠鳃,一气呵成。
张阿姨八卦地对她道:“哎小鱼,我告诉你一消息,有人要来咱们这儿开矿场了。”
周鱼手起刀落地剁着鱼,好笑:“怎么可能,南宝山要是有矿,咱们县经济这么差,政府早就找人来挖了,还用等到现在?”
张阿姨见她不信,生气撇嘴:“我亲耳听见的还能有假?昨儿我们酒店住进来一客人,可年轻,开很扁的跑车,前台小姑娘说叫什么基尼,一辆得四百多万呢。我拖地的时候听见那客人打电话,说的就是开矿场的事儿。”
周鱼见她言之凿凿,便没再反驳。
张阿姨喜滋滋地:“我现在就盼着这矿场早点开起来,到时候我就叫我儿子回来工作呀,这样一家人就可以在一起,你是不知道,苗苗天天吵着要爸爸,哭得好可怜。”
周鱼把剁好的鱼块装进塑料袋递过去:“到矿上工作也不见得是好事,粉尘那么重,矿主哪里在乎矿工生死的。再说矿井产生的废水,一旦污染土壤,我们就都完了。”
张阿姨无所谓地摆手:“管那么多干嘛,能赚钱就对了,穷人哪有资格挑挑拣拣。”
“……”周鱼望了她一眼,没再说话,想起往事,她陷入沉默。
“哎呀,鱼跑了!”张阿姨突然惊呼。
周鱼这才回神,一尾鱼已经从木桶跃出,跌在地面,尾鳍不停地拍动,越弹越远。她赶紧几个箭步冲过去,两手抠住鱼鳃,把鱼从地上抓起来。
转身时,跟人猛地撞个满怀,那人胸膛生硬,给她震得脑仁疼,手上的鱼也飞了出去。
她晕乎乎抬头,对上一双墨黑的眼睛,有些愠怒地望着她。
眼睛的主人长相清秀,皮肤白皙,刘海软软地垂在额前,气质看上去不是本地人,他手里还举着手机,上面是地图,似乎刚才在找路。
周鱼赶紧退后一些:“对不起。”这才发现他白色T恤心脏的位置,沾了她手上杀鱼的血和鱼鳞。那一片红在白色衬托下,显得尤为刺眼,像被人在心脏上扎了一刀。
周鱼一下慌了:“对不起对不起,那边有水龙头,要不我给你洗干净?”
男生低头看着自己胸前的污渍,眉头深深皱起:“这衣服不能水洗。”
“……”周鱼咬了咬牙,把心一横:“那要不然,我赔你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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