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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黏人模式

莫惜秦正端坐在大堂内, 她暗色的披风垂下来，像一朵肃穆的乌云, 为本就沉重的气氛增添了几丝压抑。

银珠嬷嬷望着她, 几十年前那个明艳大方, 骄傲到不可一世的少女，此刻竟如燃到尽头的蜡烛, 变得黯淡无光。

在心底叹了口气，她还是朝着莫惜秦附耳小声道：“夫人, 奴婢昨日看见，公子的那个同门师弟身上, 好像有萧妙云的匕首。”

莫惜秦：“是吗？”脸上明明是个无所谓的态度, 那双漂亮的手却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奴婢不会看错。萧妙云那匕首样式奇特，天下再难找出第二把一模一样的来，应该就是了。

我记得公子还叫他萧师弟……夫人, 您说他会不会是, 萧妙云的儿子？因为他瞧着, 年纪也符合。”银珠嬷嬷一边理着话头，一边还小心地端详着她脸色变化。

见她不说话, 银珠嬷嬷又自顾自道：“按理说，他现在应该在终焉城，也不知怎么会出了终焉城, 还成为了公子的师弟？”

莫惜秦却忽然笑了，苍白又寡味的笑，转瞬即逝。然后便是意味不明的“嗯”, 算作是回答。

“夫人，您……不怕他是萧妙云派来沈家寻仇的吗？”

银珠嬷嬷有些担忧，就连她一个无知妇孺都知道，终焉城内都是些亡命之徒，萧妙云在那里的日子肯定不好过，她肯定会对沈谦，乃至整个沈家心怀怨恨。

尽管，她听说萧妙云十分厉害，是个大有来头的魔族中人，但是，就算是她想要逃出终焉城，恐怕也并非易事吧。

那这个小公子又是怎么逃出来的？

莫惜秦却摇了摇头，淡淡道：“或许吧，不过，是或不是都一样，总归与我没任何干系，他是不是沈谦和萧妙云的儿子，我也不会在意。”

顿了顿，她又道：“或许天意弄人吧，看那孩子的样子，可能自己也毫不知情，否则，他怎么可能表现得对沈家无半点怨恨。”

“可是……”

“母亲。”沈宴非进了大堂，莫惜秦望了过来，眼中笑意浅淡，“宴非，怎么就你一个人，阿珂呢？”

“我没去找袁姐姐。”沈宴非从善如流接过了丫鬟要奉上的茶，递到了莫惜秦面前，小声道：“我知道，袁姐姐不喜欢我，这么多年了，我也习惯了。”

他的语气不自觉变得委屈，有几分像是撒娇的小孩子。

“阿珂向来是个倔性子。”见他垂头丧气的，莫惜秦少见的露出个温和的笑来，就像是见到了了沈宴非小时候的样子。

每次，他想要的东西得不到的时候，便会如此，摆出副委屈的样子来，却从来没想过自己争取。

想到这，莫惜秦又下意识加了句，“况且，你也是个不会讨人欢心的。

俗话说，‘烈女怕缠郎’，你要是真的那么喜欢阿珂，好歹表现得强势一些。否则，她永远只把你当成不成熟的弟弟来看待。”

没想到母亲会突然同自己说这个，沈宴非脸色浮起了些红，“嗯”了一声。

心底却有些疲惫地想着，同袁姐姐在万翠峰待了这么多年了，他一直尝试着与她说话，可是有用么？

每次都是不欢而散。

而且，她可是喜欢萧再紫胜过喜欢自己。他心底的不甘又生了出来。

为什么萧再紫可以得到那么多的关怀？

银珠嬷嬷想让他们母子俩多说着体己话，就带着丫鬟退下去了。

见沈宴非兴致缺缺，莫惜秦也不再说下去，啜了口茶，唇色在热水的蒸腾下，顿时显得红润了几分。

沈宴非问道：“母亲感觉身体有好些了吗？”

“老样子罢了。”莫惜秦应得随意。

这番寒暄过之后，两人便是沉默。

母子俩多年生疏，一时竟然找不到什么话题，气氛变得沉闷。沈宴非则摩挲着袖中的盒子，眼神微滞。

突然，他将盒子拿了出来，托在掌中，问道：“母亲，父亲有交代过您什么吗？”

“没有。”莫惜秦瞥了一眼，又移开视线，“沈谦只交代我把它给你，说里面藏着他留给你的神剑碎玉的下落，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了。

你也知道，我一个普通的妇道人家，对这东西毫无兴趣，自然不能告诉你更多了。

不过，碎玉怎么说也是他留给你的神兵利器，你应该去问问阿珂，另外那个盒子在哪里。然后取得碎玉，也算是成全你父亲的一番心意了。”

沈宴非点了点头：“好。”

他又忽然望向了莫惜秦，桃花眼中透露出不安，声音也有些颤抖，“母亲，您昨天说袁姐姐把那个女人当成亲生母亲看待，是怎么一回事？”

莫惜秦微怔，这是他第一次向她问起萧妙云，虽然本意是为了袁珂。

少年音色清冽，缓缓道：“我要你仔细看着沈宴非，替我留意他的一举一动。”

“好。”听到萧再紫的话，柳丝丝便化成了一条蛇，在草丛中蜿蜒着身子，悄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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