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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东老太太还在房子前面的小院里晒太阳，脚下趴着肥胖的老猫，一看见他站在门边，房东老太太愣愣站起来，蹒跚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眼泪一下流进了皱纹里。

道上的恩怨，有着财大势大的陆家替他摆平，钟城知道自己可以继续安静生活了，继续卖串，然后攒钱开个大排档，过着数十年如一日的生活，像他以前计划的那样。

但总是有哪里不一样了。钟城插着牛仔裤兜想，看着镜子里那张自己最熟悉不过的脸。

“妈的臭小子挡路干什么！？没看天下雨啊，毛病！”

一辆摩托车飞快从人行道抢道，从他身边飞掠而过，溅了他一身泥坑里的脏水。

“我靠！”钟城冲他竖了个中指：“傻逼才开那么快，赶去投胎！？”

“哟，是你，臭小子，出院了。”有个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来。

“哎呀妈呀，龚指导员。”钟城一瞥眼，看见那个穿着警服的身影出现在身后，冲他一笑,裤兜里取出烟，弹了一支给他。

龚霆是他们这片区，也就是回芳路的警官，个儿高高的，从前当过兵，三十刚出头，目前正在派出所当指导员，对于钟城这种进派出所像喝茶似的人，跟他自然是熟得不能再熟。

“回来就好，身体要保重好啊。”龚霆跟他说，看着他把烟叼到唇边，打火机凑近给他点烟：“吃饭没，中午请你一顿。”

“龚指导员对我这么好啊。”钟城歪着脑袋说，皱眉抽了一口烟。

“我什么时候对你不好了？”龚霆嗤笑，邪邪盯了他半眼。

“走吧。去哪儿吃？”钟城说，眼神瞥了一瞥，把烟咬住满兜找手机。龚霆么，他知道的，这个男人一向对自己挺好，好像是有点那方面的倾向，只不过他自己从前太直，觉得腻歪，很少私下跟龚霆接触。

“吃焖锅还是海底捞呢，还是炒几个好菜？”龚霆说，他走到钟城身边，拍拍钟城肩膀上的灰：“这衣服怎么穿的，洗干净再上身，啊？”

“家里没洗衣机，哪有龚指导员厉害，住着高档小区电梯房，全自动洗衣机，家里还有钟点工定时打扫。”钟城怼他，吐出一口烟。

“洗不动懒得洗的衣服，拿到我那儿去好了。”龚霆说：“上车，我们谁跟谁？”

钟城靠在副驾驶座上，看着飞驰而过的繁华霓虹灯，心里忍不住想，如果燃光坐着这种不需要马拉的车，会是个啥表情，这个世界的晚上也是这么亮堂，根本不用点上数千盏火烛。

“热吧？”龚霆看他发呆，给他调了车内空调。

这个世界什么都很方便，太方便了，一热就能躲进空调里，一冷就能窝进暖气里，一打开

手机就有琳琅满目的餐馆，随便点外卖，根本不需要背着沉沉的金锭，好好保管银票，只需要手机一扫，就能瞬间付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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