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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晚晚白日和谢怀琛去了宫中面圣辞行。
回来的时候天色已晚, 正好碰到薛统领收工。他见镇国公府的马车,便上前问好。听闻安平公主也在车内, 遂隔帘请安致谢。
“公主高义,府上嬷嬷仗义出手救火,还因此受伤,在下佩服有加。”薛统领说道。
陆晚晚听说李雁容身受有伤, 心都快从嗓子眼里吓飞了出去。火急火燎赶回镇国公府, 却见李雁容和徐笑春两人正在院子说说笑笑,想来伤得不重。
陆晚晚急急走过去, 问道:“听说舅母受了伤,可有事?大夫瞧了没?”
李雁容笑笑, 她摇头道:“无妨,只是被碎瓦片砸了下肩,你舅母又不是泥捏的,哪有那么脆弱。笑春给我推了伤药, 此时疼也不疼了。”
说完, 她又指着案桌上碟内的桂花糕说:“你瞧,回来我还做了桂花糕, 琛儿快尝尝。”
谢怀琛谢过, 拈了块放进口内,夸说好吃。
李雁容满面笑意, 说:“我多做了,回头让揽秋给你包上,你带着路上吃。”
谢怀琛又谢了她一回。
陆晚晚见她神情自然, 倒不像有所隐瞒,略放了放心。李雁容目光祥和地看着陆晚晚,同她商量:“今日慈幼院着火,因火势凶猛,慈幼院坍塌得不成样子,院里上下三百口人不知如何安排。当时事出紧急,我没来得及同你商量,便擅作主张将上下老小都转移到你的庄子上暂居,勿请见怪。”
“舅母这话把咱们俩都说生分了。”陆晚晚笑得温柔:“今日若是我在,我也会和舅母做同样的选择。”
李雁容点了点头,迟疑了一瞬,还是说道:“还有一事,我想同你和琛儿商量。”
陆晚晚和谢怀琛面面相觑了一眼。谢怀琛见她郑重其事,便道:“舅母请讲。”
李雁容说:“今日我见慈幼院破旧得不成样子,就算没有这把大火,恐怕也坚持不了几时。往后就算修缮万全,怕也不成样子。是以,我打算用一部分岑家的家产,从原有慈幼院的地基上,再起一座新园子,就当为岑家故去的人积福。你们以为如何?”
陆晚晚见她目光柔和的样子,像是认真思考过这件事,就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说:“岑家的家产都是你的,你可以随意支配,决定它的用途。”
李雁容道:“咱们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就该有商有量的才是。既然你们别无异议,那就这么决定了。”
陆晚晚颔首:“好,明日我便找人来。”
“不必。”李雁容白瓷般的面容上有了些许淡淡的红,她说:“你有你的事情忙,这件事我自己可以,你不必费心麻烦。”
“可是……”陆晚晚不想她太劳累,可一张口,谢怀琛便在桌下悄悄踢了她一脚。她侧目看过去,他端着茶盏,小啜了口,若有似无地点了下头。陆晚晚将劝阻的话咽回腹中。
谢怀琛笑道:“舅母如此高义,琛儿佩服。往后若有需要相帮,一定要开口。”
“这是自然。”李雁容略略颔首。
晚上谢怀琛和陆晚晚回到房里还在谈论这件事。
办慈幼院是很辛苦的一件事,陆晚晚担心舅母的身体是否吃得消。
对此谢怀琛却很开心,他道:“这对舅母来说,是好事。”
“好事?”陆晚晚不解。
谢怀琛从身后环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的颈窝处,笑着说:“是好事。她愿意接受新的事情,说明她心扉敞开了。上回她想不通自尽,是因为陆建章死了,你也已经成婚,她心头没了盼望。现在,你把慈幼院的事情交给她办,她有了新的使命和新的盼望,就不会想不开。你说这是不是好事?”
听他这么一说,陆晚晚唇角才有了淡淡的笑意。
“是我担心坏了,没想到这方面。”她笑着说:“多谢夫君解我忧愁。”
谢怀琛单臂将她揽入怀里,往榻上压去,顺手解了帐幔。
陆晚晚被折腾得一夜好眠,天微亮时才醒来。猛地睁开眼睛,发现枕边的已经无人,再一摸旁侧的被窝里,亦是冰凉一片。
谢怀琛已去。
陆晚晚翻身起来,心下怅惘。目光一瞥,看到桌案的茶壶下压了一张纸,起身走去,将纸揭起来一看,是谢怀琛留下的辞别信。
信尾盖着朱红的章。白文的“愿生生世世结为夫妻”。
这些日子谢怀琛琢磨的两枚印章,契合在一处是完整的谢家图腾,若拆分开来,便是两枚印章。谢怀琛执白文,陆晚晚执朱文,往来信件,也算风雅。
陆晚晚一摸那墨迹,仍有些湿润,便知谢怀琛离去不久。
她当即出门,正好与迎面走来的徐笑春碰头。
两人结伴往城门奔去。
京城外秋雾飘荡,薄雾迷离,大宛进贡的宝马昂首待发。
谢怀琛轻车简从,奔驰在初秋冷冽的官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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