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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西华
“朕还没想好，这其中因果种种环环相扣, 因他的事情朕头疼了好几日。”
沈媚儿扭着腰肢勾着皇上的脖颈, 伸手帮他揉着太阳穴。
她贴在皇上的脸颊旁, 娇媚道：“皇上英明神武，竟还会为一个小小的质子头疼？以媚儿看, 倒不如就索性送他回去, 让他们兄弟几个去争抢那南燕王的位置，若是公子输了，倒是为皇上解决了一个头疼的麻烦, 若是赢了，想必那公子也是会对皇上感恩戴德的。”
“你们女人家身在后宫, 不参政就不明白这其中的利益关系，要真是那么简单，便好了。”
沈媚儿听着外面的雨声, 细眉一挑，声音又勾人了几分道：“媚儿就是小女子, 就喜欢随着性子来。媚儿只知道这世上难事儿多得是, 哪里能事事尽如人意, 步步谨慎哪里有任性随意来的快活。”
她在皇上的耳旁挑逗的一吻, 道：“媚儿只想皇上头不痛，好和媚儿花前月下呢。”
皇上宠溺的吻了下她的额角, 看着寝殿的大门，眼底深沉如许。
玉芙殿外，逢欢淋着淅沥沥的雨水, 缩在江晏白的身旁，紧紧抱着他的手臂。
“回去，听话！”
听着江晏白的话语，逢欢摇了摇头，抬手撩开他湿漉漉贴在脸颊上的发丝。
“我就要陪着你，哪里都不去！”
看着逢欢坚定执拗的眼神，江晏白终是拗不过她。
他伸手将逢欢搂进自己的怀里，抬头望着紧闭的寝殿大门。
不一会儿，便听着“吱吖”的一声响，那扇大门被缓缓推开。
看着站在门口，披着龙袍撑着伞的皇上，江晏白的眼中放出了如愿的光亮。
玉芙殿里，屏退了伺候着的宫人，沈媚儿也穿戴整齐的挪去了偏院歇着，偌大的寝殿里便只剩下面面相觑的皇上和江晏白。
看着跪在地上，双手呈着密函的江晏白，皇上慢慢从床榻上起身，解下了他手中的密函。
摸着手里的锦帛，皇上余光瞥了眼一脸严肃的江晏白。
外面下这么大的雨，他整个人都湿漉漉的，可这密函却是干爽得没有一点潮湿！
皇上摊开手中的密函，细细看着上面的字迹。
“恳请皇上，准我回南燕送父王最后一程！”江晏白叩首在地，决绝道。
合上手里的锦帛，皇上拄着膝盖，细细凝视着跪身在地的江晏白。
“质子归国，需有故国旨意，南燕王驾崩至今，南燕无一人召你回国。”话语一落，皇上便摸着自己的胡子，眼睛似猎鹰般眯成了缝隙，留意着江晏白的一举一动。
“故国虽无旨，但如有皇上的准许，晏白是可以归国的。”江晏白双眸盯着地上，隐忍的一会继续开口，“晏白只想送父王一程，送完，便回大邺来，恳请皇上准许！”
“你父王之意，是用南燕的三座城池来换取你的自由，南燕王也算是洞察人心的好君王，知道朕所求的是什么。”皇上侧头看着瘫在床榻上的锦帛，手指腹抚摸着上面的字迹，“有这三座城池在，朕便不需要你留在大邺了。”
江晏白双手死死的抓着地面，一字一句清清楚楚道：“皇上，那是我父王之意。割地乃丧权之事，父王是爱惜晏白才会做次决定，而晏白，不愿！”
眉头一挑，皇上双手撑在床榻上，望着江晏白道：“那你的意思是？”
“就像晏白之前所说的，只要皇上准许晏白回南燕，待晏白送走父王，定如约返邺，绝不誓言！”江晏白紧咬着嘴唇，沉重的叩首在地。
南燕是父王全部的心血，没有必要为了自己这么一个没有用的儿子，送入他人之手！
皇上皱着眉头，慢慢弯下腰身，双手交叉着垂于膝上。
他闭目沉默了一会儿，低声开口道：“江晏白，朕今日要你一句实话，自你五岁来大邺起，可曾想过起兵，叛逃回南燕？”
江晏白抓在地面上的十指一颤，他僵硬的直起身子，抬头迎上了皇上如炬的目光。
看着皇上眼中的深邃与考量，江晏白抓着自己的膝盖，开口道：“回皇上，有！”
玉芙殿中鸦雀无声着，连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听着都格外的清晰。
殿内二人四目相对着，没有一个人率先开口打破这份寂静。
眼见着香炉上燃起的熏烟越来越稀薄，皇上才收起尖锐的目光，低垂着眼眸，嘴边不漏痕迹的一笑。
“江晏白，你同南燕的几位兄长，关系如何？”
听到皇上这个问题，江晏白略微一愣，谨慎着回应着：“晏白五岁便来了大邺，对南燕的记忆如今也是没留下些什么了。”
皇上拄着下颚点点头，他仰首长叹了一口气，声音沙哑低沉道：“如此，你便准备启程，回南燕去吧！”
江晏白的眼中掠过一道光亮，却仍是对皇上的此番举动抱着不解和怀疑。
他微楞着叩首在地道：“谢皇上体谅，晏白定如约返回！”
“既然走了，还回来做什么？朕这大邺就这么让你留念吗？”
江晏白震惊的从地上抬起了脑袋，只见皇上将床榻上摊着的那张锦帛朝自己扔了过来。
他机灵的一把抓住了飞到自己面前的锦帛，紧紧的抓在了手里，望着皇上不解道：“皇上这是……”
“江晏白啊，朕这宫里为你说情的人，可真是不少啊！”
江晏白不可置信的看着皇上从床榻上起身，一步一步的走到了自己的面前，伸手一把将自己从地上拉了起来。
他紧抓着手里的锦帛，脚下踉跄了两步才稳稳的站在了皇上的面前。
却见皇上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在你进来之前，朕原本还未有此想法，倘若你方才答复给朕的回答是否，或许现在你这脑袋，便不会这般安然无恙的挂在脖子上了。”
江晏白眼神一晃，皇上所指的，可是方才的那句又无叛逃之心？
果然不出他所料，从自己踏进这玉芙殿的第一步起，自己的一言一行都成了皇上对自己的考量！
有了上辈子的教训，他在皇上面前的每一步，都已是斟酌再斟酌！
“皇上要晏白的一句实话，晏白只是奉旨行事。”
“你父王的密诏，朕原封不动的还给你，除了这封密诏，朕还要原封不动还给你的是，你江晏白的自由，还有一个完完整整的南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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