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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我消停了

写完作业就该睡觉了，夏宁被陆衡远训了一顿，撇着嘴不太高兴地站在一边，两眼瞅着陆衡远铺床。

“这床单是新买的，还一次没用过，沾你的光我也新鲜新鲜，”陆衡远把印着大朵花的暖色床单铺好，回头对他说，“行了，甩脸子给我看呢？过来吧，这都几点了。”

“睡的比这还晚的时候又不是没有。”夏宁话里有话，陆衡远不用想就知道他说的是前一阵两人“基情夜聊”到十二点的事，脸上嗤笑一声，心里却不太自在。

好在夏宁这段时间勉强学会了见好就收，低头利索地脱了鞋，上床非常自觉地滚到最里侧，还要再挤兑陆衡远两句：“陆衡远，我上了你的床并不代表就能让你为所欲为，别趁我睡着了干坏事。”

陆衡远举起双手：“我巴不得离你远远儿的，咱俩在中间摆一个枕头，各睡各的，井水不犯河水好吗？”

“这哪行！”夏宁一听就急了，拽着被子据理力争，“你床上空间总共就这么小，再放个枕头，你把我当什么人啦？纸片人吗？”

“我放个小的，”陆衡远越想越觉得注意很不错，起身从衣橱里拿出个半臂长的小枕头，一看就是小时候用的，纯手工产品，“保准挤不着你，别瞪眼了好吧，小祖宗，我他妈都快困死了。”

夏宁哼哼唧唧地躺下去，心里奇怪陆衡远总有办法治自己。他心里很不情愿，整个人躺得直挺挺的，双手合十放在胸腔，睁着眼睛，活像命案现场。

陆衡远确实累了，闭上眼睛让全身的肌肉一点点放松下来，呼吸也逐渐趋于平稳。小胡同的夜晚很安静，小院子里有棵树，即使没有窗帘也不会透进来太多月光。在连虫鸣都近乎的情况下，身后那道浅浅的呼吸就显得格外清晰了。

明明是很轻的声音，落到陆衡远的耳朵里却变得有些吵。他翻身背对着夏宁，到底还是不太习惯自己床上多了个人，一会儿又想起来之前小憩时少年猥琐的动作，刚放松过的肌肉无法控制地绷了绷，仿佛下一秒就要当心扑过来的夏宁。

这样的意识足足持续了十几分钟，直到陆衡远自己都快要迷糊着睡着了。朦胧中，他忽然感觉到有人很轻地碰了一下自己的背部，脑中一直隐隐绷住的弦瞬间断开，在大脑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已经迅速弹开了。

伸手拧开台灯，陆衡远的脸上隐隐带了丝不耐烦：“夏宁，你想干什么？”

“嗯？”夏宁半眯着眼睛，手腕还保持着把枕头往怀里拢的姿势，一脸懵懂，“怎么了？”

陆衡远愣了两秒，刚刚腾起的怒气陡然泄了个干净：“你抱我枕头干什么？”

“在家习惯抱东西睡觉了。”夏宁揉着眼睛坐起身，脸蛋在昏黄灯光的照射下圆溜溜的，再眨两下眼睛，就彻底醒透了，“等一下，陆衡远你什么意思？”

“什么？”

“我刚刚才反应过来，不就是碰了你一下吗，我不小心而已，你怎么这么大的反应？”夏宁攥着被子，左颊上还带着压出来的红印，声音有点哑，明明是咄咄逼人的气势，可听起来那么委屈，“陆衡远，你都想我些什么？你太过分了。”

“我怎么了？”灯光昏暗，照谁都是水润润的，让陆衡远一时分不清他眼里的水光是正常现象还是想哭的前兆。他拧起眉，到底还是没太有底气：“行，怨我，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对不起你，咱能安生睡觉了吗？”

夏宁跟他对视半响，忽然低头一抹眼，哑声说：“你是不是特烦我啊？”

陆衡远沉默了两分钟，把头别过去看向窗外：“也没有。”

“你就有，”夏宁像是让伤透了心，一句接着一句，虚虚靠在墙上，瞧着就可怜，“我又不是傻子，你对我什么样我觉不出来吗？我以为今晚上我英雄救美，咱俩关系能好上些，毕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是吗？”

“你都同意我住你家了，我高兴得差点儿睡不着，还想着明天怎么一起去上学，做梦都是甜的。”眼里有湿漉漉的东西淌出来，他觉得怪难堪，又顾不太上，索性把脸埋在手掌心里，“可你这么一推搡，就把我推醒了。你根本没梦里那么喜欢我，你一点儿都不喜欢我。”

“真当我没脸没皮啊？我还不是喜欢你么，我图什么啊？”

“夏宁，”陆衡远张了张嘴，眉头皱着，“我……”

“你别说了，”夏宁抽了抽鼻子，还是捂脸的姿势，闷闷地说，“先给我点儿卫生纸。”

陆衡远拿了，他用胳膊肘夹过去，转过身背对着人家，慌忙撕下来两块——捂着脸捂久了，鼻涕都糊了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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