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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你来真的？

出租车里很安静。

今天圣诞夜，街上非常热闹，交错的灯光透过暗色的车窗玻璃照进来，在夏宁脸上投下浅浅的剪影。他靠在车门上，面无表情地盯着窗外一晃而过的盛景。

恍惚间，他想起句诗：“快乐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不对，自己还有陆衡远呢——这个念头突兀地在心底冒出来，打着旋儿往上升，越转越快，越转越大，最后几乎沾满了他的胸膛，让软绵绵的胳膊有了些力气。

司机是个上了年纪的大叔，这几分钟从后视镜里打量他们不止一眼了，思考再三还是开了口：“小情侣吵什么架啊，大过节的，你们不都喜欢这种洋节日吗？”

见两人同时抬头看向自己，他又说：“不过我看你俩都挺小，去的也是罗庚中学，这学生啊，还是以学习为主，别早恋……”

夏宁抓着安全带，差点吓晕过去：“大叔，我们是姐弟，亲的！”

“啊？”司机大叔讪讪地点头，然后在接下来的路上没说一句话。

两人在沉默中去了学校，彼此对视一眼，忽然多了丝“好巧你在逃课我也在逃课”的尴尬，然后各回各的班级拿好书包，又在沉默里回到了家。

要是按照以前的情况，这样不对劲的相处状态一定会被白卿发现的。但她最近追了个剧，坐在沙发上看得泪眼朦胧，发现一双儿女过来了也没太在意，挥挥手就让他们自个儿去吃饭了。

经过今晚这遭，两人都没太有胃口，何况在外头还是吃完了回来的。夏恬应了一声就上楼洗澡了，夏宁心里乱糟糟的，瞧见白卿还有点心虚，磨磨蹭蹭收拾好书包，换上睡衣就坐她旁边了。

“妈妈，我给你锤锤腿，”他讨好地说，“看的什么电视剧啊？”

“天空中的蓝月亮，”白卿看他一眼，“无事不献殷勤，是不是今晚上溜出去玩儿了？”

这是神算子吗？夏宁心里吐槽，脸上压着不显出来，很乖地往她身上靠：“这不是最近学了篇关于母爱的课文吗，心灵得到了洗礼，看过去眼神都充满了爱意，您没感觉到吗？”

白卿伸手揽住他肩：“我怎么不知道你们有讲关于母爱的课文？”

“课外手册上的呗，要么就是老师发的资料，你在乎这些小细节干嘛。”夏宁含糊地说，跟没骨头似的靠着白卿，正好电视上放到了情侣在月亮底下哭着诉衷肠，白卿伸手拍了他一下，跟开玩笑似的：“少儿不宜，躲一边儿去啊。”

“妈，”夏宁蹭着他，喃喃地说，“咱能不看这种脑残电视剧吗？还蓝月亮，不知道的意味是给洗衣粉打广告呢。”

“拉倒吧，你没有欣赏美的能力，赶紧给我一边儿去。”

“别，别，开个玩笑，”夏宁忙笑嘻嘻地说，“哎对了妈，你说我姐要谈恋爱，你会什么想法啊？”

白卿瞥他一眼，警觉地说：“你姐有情况？”

“没有！这不触景生情，给你举个例子吗？”

“那我可得替闺女好好考察考察，”白卿说着，一手揽过夏宁的肩，压低了嗓音凑在他耳侧说，“你可得帮我盯仔细了，要真有情况一定得跟我说知道吗？一个情报五百块。”

夏宁呆呆地看着她，咽了口唾沫，艰难地说：“我哪知道……”

“这不防患于未然么，”白卿替他理了理头发，“我不是反对她恋爱，但现在不是时候，而且你姐太单纯，我怕她被骗了。”

“知道了，”夏宁抿了下唇，装作很随意地问她，“那我要是恋爱了呢？”

“你？就你这幼稚劲儿，哪有女生会喜欢你哟，”白卿不在意地说，“就算真恋爱了，估计也得过个十年八年的吧，你想跟谁恋给谁恋去。”

“真的？”夏宁心脏砰砰跳着，颤巍巍地说，“哎我那天从电视上看了个新闻，说男的和男的也能……”

他“也能”了半天都没说出什么话来，倒是白卿看他一眼，心里了然：“你想说也能谈恋爱？”

夏宁拼命点头，手心都沁出了汗，滑溜溜地扶不住沙发。

“那就是别人的事情了，别人哪能说三道四。”白卿摇摇头，“但到底还是有违常理，正儿八经地过日子不好么？你也别嫌我们这一代思想老旧，反正我心底里就是看不惯。”

尽管对答案有所预料，铺天盖地的失望还是让夏宁很难受，他浑浑噩噩地点点头，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了楼梯，等意识从游离体外回归肉身时，自己已经是趴在床上的姿势了。

想起来到家这半天都没给陆衡远发消息，他忙从兜里掏出手机，上面果然有陆衡远的通讯。

【古道西风：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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