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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见家长

这时候拜年？陆钊懵了，快速在脑海中搜索了一圈儿，没想起来自己在这附近有什么亲戚。

小院里有一瞬的安静，外头还闹着。大概是见没人来开门，外头的人开始砰砰地敲，还是用巴掌拍门的那种敲法，不知道的大概要以为是上门找茬：“开门哪，我知**Y**Q**Z**W**5**C**O**M**道你在里头，陆衡远，你有本事搞男人就有本事给我开门哪！”

这都说的些什么话！陆钊更懵，刚要抬腿走过去，忽然听到自己大儿子憋不住笑了一下。

陆衡远抿着唇，对上他狐疑的目光，解释道：“我同学，不知道抽了什么筋。”

“噢噢，同学啊，”陆钊脸上的疑惑消失了，换成了有点讨好的笑，“那很好，我记得你小时候从没带朋友回过家。”

他想快步走过去开门，但陆衡远比他更快，一把拉开木质的大门，同时迅速抓住朝里扑进来的少年的胳膊肘，将两人的距离堪堪维持在十厘米以内。

陆钊站在他身后，看不见前面的动作，又因为陆衡远身材高大，连门口是什么人都瞧不清。但他看着陆衡远弯着胳膊微微垂了头，露出了半个蓬松的脑袋和一只耳朵。

是女生吗？他心里猜着，目光顺着滑下去，在陆衡远两条腿的缝隙中看到双黑色的帆布鞋，很新颖的花式，陆钊年轻的时候跟着做鞋的师父当过几年学徒，一眼就看出来做工不错，是男款。

两个人站得挺近，那双帆布鞋不安分地动了两下，然后陆衡远就附身在那耳朵旁边说了几句话，声音很低，陆钊完全听不清。他愣愣地看着，莫名其妙就有了种这两个人关系很好的感觉。

在陆衡远很小的时候他做工的场子倒闭了，家里条件比现在还困难些。夫妻俩商量着去跟人家学进货卖菜，早出晚归，孩子都没空照看。前几年跟着邻居去了上海闯荡，更是一年难回来几次。

在这样的条件下，陆衡远成熟得比同龄人还要早很多。当邻居小孩还在一起玩弹珠时，他已经知道下面条要放多少盐、点多大的火。再稍微长大些，就更有个大人模样，有时候瞧着比大人还理智，也从没见过他和别人多么亲密。

这会总算有玩得好的朋友了，陆钊有些高兴，想过去招呼一下，思绪纷繁间门口的两个人已经重新分开了，原来敲门的是个很好看的少年。那小子身后停了辆自行车，车筐里放了个果篮，玫红色的彩带在风里颤颤地飘。

他脸颊红红的，似乎很不好意思：“叔叔好，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们在家。”

“没事没事，”陆钊意识到自己在这时候发呆也太不应该了，赶忙笑笑，“是衡远的同学吧，快进来吧。”

“恩，我叫夏宁，”夏宁脆生生地应了，把车推进去停在小小的院子里，轻车熟路的，不像头回来，“叔叔，我不知道你和阿姨回来了，早餐只买了三人份的，你们吃了吗？”

“哎呀小同学太客气了，我们也刚买回来。”

“还有这个水果，给您吃，”夏宁在家里是惯会讨好长辈的，笑得又乖，一张嘴十分甜，“我不会挑，您别嫌弃。”

陆钊自然不会嫌弃，万分不好意思地推脱了几句，然后夏宁就一副和陆衡远关系多么多么好、在学校里如何如何互相照顾的样子，几句话就把陆钊唬得一愣一愣。

陆衡远有点看不过去了，走过去拥住夏宁的后背，在陆钊没看见的地方警告性地捏了捏他的腰上的软肉：“行了爸，我妈起了么？”

“我去看看，”陆钊抬手招呼夏宁，“小同学先在屋里坐着吧。”

“谢谢叔叔！”夏宁喜滋滋地往里走，陆衡远替他提着早餐也跟过去。陆钊想去侧屋叫马淼，路过陆衡之时摸了一下他的头：“这半天怎么这么老实，见到哥哥也不知道叫人。”

陆衡之蹲在地上成个小墩子，胖胖的手指头抓着截小木棍，嘴唇圈成一个吃惊的“O”型：“爸爸，这就是那个傻子！”

“你这小孩，”陆钊忙看了屋里一眼，接着皱眉轻轻踢了他屁股一下，“越是来人越没礼貌！”

陆衡之睁大眼睛捂住屁股，很委屈地扁了嘴。

屋里头，陆奶奶也是刚起，昨晚上大半夜折腾了挺久，又哭又笑，凌晨才睡着，听见有人来了没着急出门，在屋里头仔细穿好了衣服，再用把掉了齿的木梳颤巍巍地理好头发，再走出来时就是个很体面的老太太——她只有在心情很好的时候才会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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