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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恩夕以为唐年是被自己说得哑口无言了，她好笑地望向唐年，正想开口继续噎他，却不想唐年先她一步淡淡开口道：“我知道的，那种感觉。”

凌恩夕愣住了，不过须臾又轻笑一声，摇头道：“你不会知道的——”

“——我在很小的时候，就能看见正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唐年打断凌恩夕，仍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像在提及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家里人总说我异想天开，也有许多亲戚背地里嘲笑我母亲生了个怪胎。他们表面上让自己的孩子对我阿谀奉承，但我一直都知道的，接近我的那些朋友没有一个是真的想与我相交，因为那些眼神骗不了我。”

就连那些看起来忠心耿耿的家仆，也会在自以为唐年看不见的地方气恼地抱怨道：“少爷今天又胡闹了，明明什么也没有却总说那里有东西。”

“一次两次我们倒还能忍受，但时间久了，任凭是谁都会厌倦的吧。”

“像他这么奇怪的小孩，要是生在普通人家里，一定没有朋友。”

诸如此类的话，唐年早已经听得麻木了。所以他最能理解那种孤独无助的感觉。明明见鬼的是他自己，害怕、彷徨与绝望的时候，却没有一个人是真心站在自己身边的。

所以稍微长大了一些的唐年便将自己封锁起来，不再轻易亲近别的人了。

当然，后来遇到的黏人小孩陈年岁与粗神经的温舟是两个例外。

“你眼中的我或许从来不缺伙伴，但那些人笑着朝我打招呼的人，我可保不准他们转身后是否会瞬间变了一张脸，不耐烦地咒骂我。”唐年还是那幅事不关己的模样，仿佛这些话并不是从自己口中说出的。

凌恩夕显然是被他说的一番话给震惊到了，久久未能接话。

唐年只好顺势补充道：“你不用这么震惊，这大概并不是多么罕见的事情，习惯了就好。倒是你，我再认真地问你最后一次，宁愿舍弃生命也要维护虚荣么。”

凌恩夕这回迟疑了：“可是……你怎么知道继续变美会付出生命的代价？而我……我为什么要相信你说的话……”

唐年神色未变，只是轻叹了口气：“我刚才说过了吧，我能够看见一些脏东西，也恰巧结识了一位鬼差，他告诉我你的镜子中有东西在吸食你的寿命。况且，天上从来不会掉馅饼，你觉得世上真的有这种只需要照照镜子就能变美的好事？总之，我从未骗过人，信不信由你。”

凌恩夕终于松了口。

“我也没那么怀疑你，只是……”她叹一口气，苦笑道：“只是我有点不甘回到过去，那个一无所有还受尽唾骂的过去罢了。”

“也不算是受尽唾骂吧，只是有几个带头的或许不待见你，而剩下的那些都是没有主见的人罢了。”当初凌恩夕被班上同学的孤立的事情，唐年有所耳闻，但由于不常在学校出现，所以也不是很清楚。再加上他不怎么爱管闲事的性格，也就没有深入去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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