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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088

沈府今日是少有的热闹, 小厮护院都得了赏钱，高兴地合不拢嘴。

这也算是两年来少有的好日子了，尤其是府里大小姐回了家, 哪怕往常也是天天见，他们老爷却仍旧是掩饰不住地高兴。

沈老爹吩咐厨房送来了很多备好的菜, 又亲自去酒窖里捧了两坛陈酒，美滋滋的跟自家闺女开始撸火锅。

“你怎么突然就像回来了, 反正皇宫我是日日去, 每天都能见到，”沈老爹笑眯眯道，“让你跑了这一趟, 可要费不少功夫。”

别看他嘴上这么说, 可表现出的欢喜却掩饰不住, 沈千婳垂眸轻笑, 漫不经心道：“好久没出来了, 京城已经变了个样子，爹，你最近忙不忙？”

“还好，不算特别忙。”沈老爹一边念叨着, 一边帮她涮了两片羊肉，有了凉州这座贸易城之后，大周的肉价总体降低了不少，寻常百姓偶尔也能吃上几次牛肉羊肉。

京城附近的变化尤为明显，不管是凉州还是江南, 他们交易货物最终的流向也都是京城附近，受益最多的便是京郊的百姓。

朱雀街早已小有规模，连带着附近两条街都被整修，繁华起来，沈老爹培养出了几个心腹，都是信得过的掌柜，寻常的打理都能交给他们，因此他的确也算不上忙。

沈千婳停下来道：“爹，姜氏除了七王这一脉，还有什么子嗣繁盛的旁支么？”

这句话问出口，沈老爹便想到了她的意思，姜氏虽然贵为皇族，可在子嗣上却并不繁盛，拥有十七个儿子的七王已是特例中的特例。

“还有废太子，不过他似乎神志已经不大清醒，儿子也不知是不是他的血脉。”沈老爹想了想，与其费尽心思抱养其他旁支的子嗣，不如就将七王的儿子抱去，方正他有十几个儿子，两只手加起来都数不清。

只是对外的年龄却不好讲，除非等七王的下一个儿子。

他抬眼看向沈千婳，“七王的就可以，不过你若是想自己生当然最好，找个合适的……算了，我瞧见的男人大都歪瓜裂枣，不是什么好模样，估摸着你也瞧不上，婳儿，你还小呢，不着急。”

沈千婳：“……”

“问题是，七王会答应吗？”沈千婳略有担忧，她瞧着今日的满月宴上，七王表现出的欢喜不是假的。

“他巴不得呢，先别跟他说，等过几日再有了消息，我跟他透透风，瞒下来也好，慢不下来也罢，总归咱们也不心虚。”

沈老爹说的倒是实话，他们说谋逆倒也没谋逆，一没有篡位，二没有抢了姜氏的江山，充其量就是夺了个权，暂时帮他们搞搞经济和政治。

他没当皇帝的心思，沈千翎也没有，瞧着他闺女也不像沉迷权势的人，说什么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也只有谁当了皇帝谁才知道。

“这样也好，不过，这么长时间了，哥哥还没来消息了吗？”沈千婳说道。

这两年来，沈千翎一直守在徐州，说要打下岭南，可岭南却是怂的一批，还没开打就直接认输，俯首称臣，每年送来许多粮食。

有了粮食解去燃眉之急，大周也没打算再起战事，而沈千翎却留在了徐州，顺手将徐州的局势拨正了。

最重要的原因却是，吴家和太后的人一直在徐州附近，时至今日依旧没有死心。

姜祍若是还活着，又怎么可能这么长时间还不出来？沈千婳深吸一口气，她到底是不怎么相信的，不相信姜祍还能保住一条命。

沈老爹摇摇头，“还没有，应该是没什么进展，不过你大哥也没闲着，前几天送来了图样子，想改进一下火炮，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大周军队配备的火炮并不多，但耐不住要求高，技术人才少之又少，想要大规模制造根本不可能。

沈老爹苦笑一声，这哪里是赚银子，分明是养了一个无底洞。

沈千婳眼睑低垂，心中五味杂陈，距离姜祍死去已经两年多了，可生活似乎却一刻未得安宁。

此时的徐州已不复往日的混乱，大大小小的势力被沈千翎一顿收拾之后，全都老实下来，比起周边几个城池，徐州也相当繁华，街上大多是汉人，可也有不少苗族以及其他少数名族的百姓，他们的装扮十分显眼。

前前后后几波人马早已经将徐州翻了个底朝天，哪怕是连一只老鼠都藏不住，可时至今日，徐州也依旧有人在不断搜寻着什么。

徐州的百姓对此习以为常，也懒得放在心上，对他们想要找到的人早就不抱什么希望——徐州山林众多，常有猛兽出没，随便丢哪一个林子里，恐怕连骨头都找不回来。

也正是因为如此，很少有人会去林子里找人，而殊不知，他们最想找到的人，正是藏于人迹罕至的山林中。

初春的风还带着凉意，吹过山顶的时候林子哗哗作响，让人打心中就觉得冷。

山顶只有两间竹屋，其中一间燃着炭火，两个高高瘦瘦的男人围在床前，愁眉不展。

玄一已经记不得这是第多少天了，更不知道他这两年说了多少倍之前从未说过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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