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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三合一)
池南音觉得晏沉渊这个出尔反尔的作风, 非常符合他反派的调性。
明明说了每三日放自己出府一次, 但今天却不许了, 偏要拉着她去看什么劳什子瀑布。
瀑布是好看的, 但是她更想见她长姐和小八。
所以池南音无精打采地坐在石桥上, 双手托着腮,看着眼前的瀑布自脚下如白练着劲风,直贯而下, 坠入深潭。
在黛苍山色间,一线连天。
她小心地伸着脖子往下看, 有点害怕又觉得好刺激,常人看瀑布多是自下往上看,故有疑似银河落九天的美赞, 很少会有这样的视角。
这样看着,好似银河在脚下,心生豪迈之感。
而且这道瀑布怕有百丈之高,溅起的水花在半空中扬起如雾,将下方的世界都笼在了迷蒙中, 看不真切,好似脚下那方世界是个仙境, 有仙雾缭绕, 隐隐约约。
奔腾水流带来的轰鸣声,轰得她耳中嗡嗡作响,偶有勇敢的飞鸟掠水而过,翅羽振动抖落的水珠, 折出一道小小的彩虹。
池南音都后悔没带笔和画板出来了,不然可以画个画儿呀。
“你不害怕?”晏沉渊撸着盘在他腿上的黑猫,问池南音。
“有一点,但又觉得好壮观。”池南音说。
“想下去看看吗?”
“怎么下去呀?”
晏沉渊伸手,将她凌空托起,池南音如今不再是那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了,只摇摇晃晃地张开双臂,好奇地看着他。
然后——
“啊啊啊啊尼玛啊!”
晏沉渊这剁脑壳死的拘着她直接往瀑布底下扔啊!
飞速坠落的失重感刺激得她心跳加速,眼前的事物化作残影,她双手双腿拼命地扑腾,整个山谷都回荡着她的尖叫声。
展危伸着脖子往下看,又看看自家大人。
不是我说啊大人,你这个哄池姑娘开心的法子好像有点……不太对的样子诶?
片刻过后,池南音又被晏沉渊托着自底下冒了出来,奇怪的是她衣衫未沾水,更奇怪的是,她一点害怕的样子也没有。
她兴奋得脸颊绯红,眼神发亮,激动地看着晏沉渊。
这就是蹦极啊朋友们!
还是不用带着碍事的安全绳的蹦极啊朋友们!
“还想玩吗?”晏沉渊还以为她会吓得哭出来的,没想到,她好像还挺喜欢的?
池南音迟疑了一下,怕自己得寸进尺会惹得晏沉渊讨厌。
可是,又真的好想再玩一次哦!
所以她握着小手试探着询问:“可以吗?”
晏沉渊笑了一下,手心下翻,池南音反身向内翻腾三周半难度系数是几点几地又往瀑布下面扑落去。
“啊啊啊啊好刺激啊!”
她脸朝下地迎着潭底直奔而去,像是一只体态轻盈,在雨中飞驰穿梭的褐雨燕。
将到底时,她伸出手来笔直向下,像是破开了翻腾而起的水雾,指尖触到了如同泡沫一般的水花。
然后继续被那股柔和的力量带着,翻身向上,如将要跃龙门的鲤鱼逆流而上。
停在拱桥前,她小手地捂着嘴,忽闪忽闪的眸子直勾勾地看着晏沉渊,很努力地压着激动情绪,便仍是克制不住兴奋地声音说:“好好玩啊!”
晏沉渊将她放在身侧,好玩也不能再玩了,这般剧烈的玩法玩多了对她身体不好。
果然池南音的脚一沾地就软了一下,险些摔倒,幸好一把扶住了晏沉渊的轮椅。
晏沉渊将怀里的猫递给她,佛钏似不经意般地掠过她衣袖,点点幽绿暗芒钻进她体内,池南音疯狂跳动的心跳渐趋平稳。
“坐一会儿,时辰差不多了我们便回去。”晏沉渊说罢,就支着额头打起盹来。
池南音玩了两圈蹦极,先前因为没能去看小八和姐姐的郁闷也消散了,便乖巧地抱着膝盖坐在轮椅旁边,还在回味刚才的失重感。
她想跟晏沉渊说谢谢,但悄眯眯地抬头一看,看着正在打瞌睡的晏沉渊,又不敢搅了他的好眠。
听展危说,晏沉渊起床气好重的。
就他这个一天二十四小时要睡二十个小时的睡法,估计起床气随时都能发作。
展危摸过来坐在池南音旁边,笑着问:“池姑娘,你觉得我们家大人怎么样?”
池南音心想,那他当然是相当牛批啊!
但她只说:“国师大人,武功绝顶,聪明绝顶。”就是他天天这么勾心斗角的,不知道头发会不会也绝顶……
“我不是问你这个。”展危摇头道,“我是问,你觉得我家大人对……啊啊啊啊大人我错了啊啊啊啊!”
展危被扔下瀑布。
池南音傻呵呵地以为展危也会跟自己一样,等一下就被晏沉渊托着送上来的。
所以就乐呵呵地伸着脖子望,结果一望望不见,二望望不着,她不由得歪头瞧晏沉渊。
晏沉渊一副睡着了的样子。
展危不会摔死了吧?!
“国……国师……”她指了指下面,大兄弟,你的CP,不是,你的小跟班好像没气儿了,你真的不考虑抢救一下吗!
“他死不了,放心吧。”晏沉渊闭着眼睛说。
“哦。”。
但还是好担心啊怎么办?这么高摔下去就算是掉进水里也要没命的吧!
池南音抠着手指头焦虑得不得了,时不时地瞟一眼晏沉渊。
晏沉渊能感受到她的不安,有点烦,什么人都担心,你担心得过来吗?
袖子一卷,正在水里游泳的展危又“啊啊啊啊”地被卷了上来,“吧唧”一声砸在地上。
池南音赶紧跑过去看:“展危你没事吧?”
“没事!”展危浑身湿透,吐了一嘴的水,他决定去买一副针线,以后要是再乱说话他就自己缝自己!
池南音跟阿雾还有煤球在这一弯拱桥上闹腾着玩,扑蝶采野花,折藤编花环,反正她在什么地方都能找到乐子,都能玩得自在又开心。
晏沉渊就闭着眼睛听她清脆欢快的笑声萦绕在自己耳际,他听得心绪宁和,褪尽恹色。
有那么一瞬间,晏沉渊都要觉得,自己其实也跟个普通人差不多,也图这点平淡而琐碎的人间清欢。
直到日头西斜,苍山镀铁锈,晏沉渊才睁开眼,说:“回吧。”
池南音手里还捧着一束野花,点点头后,将阿雾揣进怀里,又抱起煤球,跟在他的轮椅后面下山,裙摆上还沾着疯玩过后的草籽。
从山间到国师府,要穿过大半个沧京城,晏沉渊坐在软轿里,池南音想看热闹,便系了面纱走在外面,却也不敢离软轿太远,怕晏沉渊会生气。
有一搭没一搭地撸着怀里的猫儿,她听到沿街的人正在低声交谈着这几日城中发生的大事。
“想不到大皇子竟会造反逼宫,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听闻今早宫中血流遍地,若无二皇子拼死护驾,怕是……”
“要我说,还是国师作恶埋下的祸根,若无他祸乱朝纲,使圣上无暇顾及其他,以当朝圣上的睿智,岂会看不出大皇子暗藏歹心?”
“唉,往前数数也不过三十来年,那时的前国师是何等慈悲为怀,天下一片太平,如今这国师简直……”
“我便直说了吧,如今这国师,就是个奸邪之辈,坏了我大乾的国运!”
……
池南音听着这些话,撸猫儿的动作缓了下来,最后白嫩的小手只搭在了煤球身上,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软轿。
她庆幸晏沉渊是坐在轿子里的,不然听到这些话,肯定不好受,也肯定要杀人。
她就想不明白了,这个大皇子造反,怎么就跟晏沉渊能牵连上呢?
大皇子造反的时候,晏沉渊正带着自己玩蹦极好不好?
就算姓阉的真是个大反派,你们也不能什么锅都往他身上扣的呀,这跟拉不出粑粑来怪地球没引力有什么区别?
她正想着这些,忽见轿子停了下来,池南音不由得心下一紧,不会是晏沉渊听见了那些话,要杀人了吧?
展危却走上前来:“池姑娘,国师让您上轿。”
“哦,好的。”池南音点点头,自己也正好也不想再听这些话了,就钻进了轿子。
进了轿子才发现,这轿子的隔音效果简直厉害,外面的声音一点也传不进来!
她暗暗放下心,这样的话,晏沉渊肯定是没有听到外面的人胡说八道的。
轿子里头空间挺大,两人坐着绰绰有余,晏沉渊正倚在软枕上闭着眼睛睡觉,叫她上来后,也什么都没说,依旧是睡觉。
池南音也不吵他,只是安静地撸着猫,又轻轻地拍了阿雾一下,让它也别吵,这人可讨厌阿雾“吱吱吱”的叫声了。
低头的时候,池南音看到晏沉渊玄色锦袍的下摆上沾着一片枯黄的树叶,像极了外面那些无故加诸在他身上的恶意污蔑。
她先是瞅了瞅晏沉渊,见他没什么反应,这才悄悄又静静地弯下身子,小心地将那片树叶拿走。
她弯身时,晏沉渊半睁眼,看着她小心翼翼怕吵醒自己的动作,眉眼噙笑。
忽然外面一声高昂的马儿嘶鸣声,像是有谁陡然勒住了缰绳。
异变惊了抬轿的轿夫,轿子颠簸了一下,池南音正弯着身子,被这么一颠簸险些摔了。
但她还没怎么样,就被晏沉渊捞进了臂湾里。
恰好轿帘被风掀开,外面的人便正好看见,池南音抱着一只黑猫,偎在晏沉渊臂湾中。
嗯。
反派美姬本姬。
池南音向外望去,意外地看到了小八,他骑着高头大马,跟在顾凌羽身后,满目讶异——四姐姐怎会在这里?又怎会跟晏国师那般亲昵?
池南音也诧然,不是说今天顾凌羽阻止了大皇子的逼宫吗?小八怎么会在顾凌羽身侧?他在做什么?
池澈立刻低下头去,想避开池南音疑惑的眼神。
顾凌羽手中还紧拽着缰绳,看到池南音和晏沉渊相偎而坐时,也颇感震惊。
他低头拱手道,“我等正欲出城退兵,不想惊扰了国师尊驾,万望包涵。”
“滚!”晏沉渊声音不悦。
顾凌羽看了看身后跟着一列百人禁卫军,这要让开,怕是不容易。
他道:“不知可否请国师暂退一侧……”
他的话音还未落,身后的禁卫军纷纷被击飞在两侧,中间让出一条足够容轿子通行的道路来。
顾凌羽咬牙,调转马头,退到一侧,让晏沉渊的轿子先过。
池南音挑了下眉,很好,这很有反派嚣张跋扈不讲道理我行我素挡我者死的风范!
国师大人你牛逼!
轿子前行,池南音回过神,连忙起身回望,还是不明白,小八怎么会跟顾凌羽在一起呢?长姐呢?发生了什么?
池南音是不关心朝庭大事的,她脑子不太够用,只能关心关心自己在意的人。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小八会跟在顾凌羽身侧。
就像以前她每次有想不通的问题都会看向晏沉渊那样,这次她也望向晏沉渊。
晏沉渊心底却翻涌着一些不耐烦,他今日特意将池南音带去山间,不让她去见池惜歌和池澈,就是想让她避开此事。
竟还是遇上了!
他沉了沉气,抬手将池南音掳回来,语气有些不快:“坐好!”
池南音被他凶了一下,也不敢再多问了,只是低头摸着猫儿的毛。
直到进了国师府,池南音也低头不语,沉默地跟在晏沉渊身后。
晏沉渊停下轮椅问她:“怎么了?”
“没事啊,没事。”池南音慌忙摇头。
“去歇着吧。”
“嗯。”
晏沉渊看着她听话地走进雁芦阁,嘴里叽叽歪歪地嘀咕着什么“不说就不说嘛,凶什么凶!”“你这么臭的脾气,难怪别人什么锅都让你背!”“煤球我们不理他,王八蛋凶死了!”
晏沉渊听着这些话,哑然失笑,他到底是捡了个什么宝贝回来?
当天傍晚他听展危说,池南音晚饭没吃多少,这于她而言,可是相当不正常的情况了。
晏沉渊便想,莫不是今日自己凶了她一句,真让小姑娘气得饭都吃不下了?
不至于吧?
算了,吃不下就吃不下,一顿不吃也饿不死。
不行,她明早起来还要跑步,今晚不吃明早哪儿来的力气?还是去看看吧。
有什么好看的,谁给她的胆子让她敢在国师府这么作妖?
罢了,作就作吧,跟个小姑娘计较什么?
他一页书看了半柱香的时间也没翻动,最后扔下书,推了轮椅去雁芦阁,结果在半道就遇上了池南音。
她手里还捧着一杯奶茶,见到晏沉渊几步跑过去:“国师大人,这个给你呀,我新做的乌龙奶茶,没那么甜,你试试看?”
晏沉渊接过奶茶,瞧着她,这小姑娘是……没被自己惹生气?
那她心胸还挺开阔的,只是她为什么不吃饭?
“晚上的饭菜不合味口吗?”晏沉渊问她。
“不是,我试味道喝了太多奶茶,撑着了,吃不下。”池南音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肚皮,里面装着一肚子的奶茶。
晏沉渊看了看手里的奶茶,那这东西,自己还必须喝完,才对得起她这番用心了?
抿了口乌龙奶茶,晏沉渊让池南音推着自己往湖心凉亭里去。
夜风送来荷香,池南音按照惯例蹲在一边给晏沉渊捏腿,蹲着蹲着她腿有点麻,重心左右腿换了换,不行,还是好酸好麻。
她有点后悔跑过来给他送奶茶了,姓阉的无辜被骂就被骂呗,关自己啥事儿啊?跑过来受这罪。
“我可不可以坐着帮你捏腿呀?”她小声地问。
“不用了,你坐下吧。”晏沉渊早就发现她腿酸得蹲不住了,就看她什么时候说,没想到她还挺能捱的。
池南音扶着酸软的双腿坐在凉亭长椅上,低头揉着自己腿,没看晏沉渊。
“为什么突然想到给我送奶茶?”晏沉渊问她。
“唔……”
她是觉得,今天回来的时候,听了好多没道理的话,感觉晏沉渊背的黑锅有点多,所以做了奶茶给他。
但这话要是说了,晏沉渊会不会去找那些乱说话的人呀?以他的性格,会直接把人杀了吧?
一句诽谤而已,虽然讨厌了些,但罪不至死的。
所以池南音努力想谎话,她说谎的样子特别明显,只差在脸上刻上“我在说谎”四个大字了。
她憋了许久,才憋出一个蹩脚的理由:“今天在瀑布那里,我玩得很开心,所以做了奶茶谢谢你。”
晏沉渊看着她,也不拆穿她的谎话。
小姑娘嘴皮子厉害但心思软,他也不是第一天知道。
喝了口奶茶,晏沉渊望着这一池莲花,他暗想着,那些人倒也没说错,这大乾的国运,就是打自己这儿坏掉的。
而且,会一直坏下去。
“池南音。”
“嗯?”
“奶茶味道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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