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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道:“公主,你可真是太坏了。”
他头次见到她,看到日光下那张冷到艳的脸,想起的却是幼时在云中的死牢中看到的杀人犯的脸。父亲要训练他意志,故而带他去的。他只被杀人犯看了一眼,就吓得躲到了父亲身后。父亲说,那是双不要命的眼。父亲说,这世上最可怕的人,就是不要命的人,一个人如果一旦不要命,那所有人都制不住他。恒渊不知道公主属不属于不要命的人,但他知道她是个危险的人。危险有时让人敬而远之,有时让人忍不住想要探究竟。他被这危险吸引,以为会是乘兴而来,兴尽而返,没想到会生出如此多的事端,也没想到会往深里发展。
她其实不是赢在他不够坏,他坏起来也很坏,尤其被气恼的时候,只能庆幸他理智尚存,他有预感,再接下去,一定会坏事。她既然给他逃开的机会,他得及时止损。
恒渊站起来,毫不犹豫的走了。
他一离开她,风就进来了,外衣敞开着,腰腹凉嗖嗖的。步长悠觉得他说得不对,她根本就没什么恶心他的想法,她脱衣裳是真心的,可他既然那么想了,她也没什么好说的。
步长悠坐起来,将衣裳一件一件的穿回去,又是鄢地最标准的美人,工艺品一般,高挑纤细,亭亭玉立。
步长悠四处看了看,不知青檀去哪了。刚走出没几步,身后突然落下东西,她的步子扎在地上,灵台瞬间清明,她终于反应过来,刚才她看到的那片白色,根本不是什么鸟,而是人的衣裳。
她假装无察,继续往前走,身后有声音,凉凉的,懒洋洋的:“如果我没看错,刚才那是恒渊?”
步长悠提着的一口气松了下来,因为这声音,她认识。
她停下步子,转过去看。
见过的两次,他都穿着官服,官服官帽一束,正儿八经的,很像那么回事,今儿穿便服,一袭白衣,显得眉上的朱砂更红。
诚然她对这人印象深刻,不过这种情况下,为避免不必要的尴尬,她得装作不记得,于是蹙眉问:“你是?”
他灿然一笑,边笑边朝她走来:“公主每次见臣都要这么问,臣这么让公主记不住?”
他不回答问题,而是旁扯其他,她正好装作不悦,转身就走。
“相城,下臣相城。”他的声音再度响起,连带着他的名字一起出来。
步长悠只好回身,继续对话:“哪个相,哪个城?”
“丞相的相,城池的城。”他越走越近,一直走到近前,才发现她的嘴唇被咬破了,破处渗出血丝,明晃晃的,格外打眼,他伸手去抚,“公主的嘴唇破了,臣替公主擦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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